杜瑾年明白小陳說害怕那個叫賀靖霆的人會把程子諾搶走什麼意思,他握著手機的手漸漸收緊,心絲絲縷縷地疼起來。
良久沒有收到杜瑾年的回應,小陳焦急萬分,“杜總,你不要再猶豫了,我去接你,送你回家,好嗎?”
唇邊劃過淡淡的苦澀,杜瑾年低沉出聲,“小陳,我們任何人都沒有權利阻止子諾去擁有新的幸福。不管那個叫賀靖霆的男人長得像不像我,他隻要真心對子諾和小俊好,我就祝福他和子諾。”
“杜總,我始終相信你的雙腿可以恢複行走,你不要放棄,好不好?我已經聯係到一家靠譜的醫院,我幫你預約了下周去見那位醫生,說不定,那位醫生就能治好你的腿。所以,你讓我帶你回到子諾姐身邊,行嗎?”
小陳不希望杜瑾年放棄,畢竟程子諾是他的前妻,他那麼在乎程子諾,他們還有個懂事聽話的孩子。他們兩個不應該就這麼錯過。
杜瑾年不會改變自己的立場,他態度堅定,“小陳,萬一我的腿治不好呢?那樣我就真的連累了子諾和我的孩子。我做不到自私。我希望子諾離開我後能找到她的理想型老公,她過得幸福快樂,我就了無牽掛。”
說完,杜瑾年掛了電話。
放好手機,杜瑾年低頭望向窗外——天空變得灰蒙蒙,飄來成堆的烏雲。要下雨了。
自從他的雙腿被判了死刑,隻要天氣不好,他的心情就莫名跟著不好。
他不會抱怨命運待他如此涼薄,他隻是充滿不甘。
無論他多麼努力 ,他和子諾總是走不到一起。
情深緣淺。
子諾,優秀如你,是以,你從來都不缺少愛慕者和追求者。
願那個愛你的人,一輩子疼你,惜你,愛你,不離不棄。
起風了,杜瑾年按下輪椅上的開關,前去關窗。
經過一道屏風時,他驀地停住。
屏風上是晏幾道的一闋詞,其中有兩句話,深深刺痛了他的眼:
更誰情淺似春風?一夜滿枝新綠、替殘紅。
子諾,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好好享受你的新生活,我在這裏默默祝福你。
門外響起敲門聲,杜瑾年過去開門,見來人是秦夏至,他微微一笑,“夏至,你們放假了麼?”
秦夏至將手裏的大包小包提進屋放在沙發上,然後對著杜瑾年笑得燦爛,“是啊哥哥,暑假放一個多月,正好我可以來照顧你。”
杜瑾年不由一怔,隨即笑著拒絕秦夏至,“夏至,我自己可以照顧自己,你去你爺爺那裏照顧你爺爺就好。”
秦夏至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杜瑾年,清秀的小臉上浮現疼惜,“哥哥,你坐著輪椅終究是不方便。我爺爺白天去打漁賣魚,不在家,所以我白天來照顧你正合適。”
杜瑾年不想麻煩秦夏至,他執意要自己照顧自己,“夏至——”
“哥哥,”秦夏至打斷了杜瑾年的話,言語真誠,“你幫我交學費,又給我買我以前連想都不敢想的鋼琴,並指導我哪裏彈得不好,以及要如何才能彈得更好。何況我爸爸對不起你在先,既然他不在了,那就讓我這個女兒替他贖罪吧。無論從哪一方麵說,我照顧你都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