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人是杜瑾年。
程子諾想起前天杜瑾年來她的家誤會她和賀靖霆之間有苟且那一幕,她的心絲絲縷縷地疼。
她不知道杜瑾年為什麼今天又來找她。
既然兩個人都已經走到那種不可挽回的地步了,他還有什麼必要再來她的家?
小俊還在外麵參加學校的訓練,她並沒有告訴小俊她與杜瑾年發生了狀況。
杜瑾年也肯定沒有告訴小俊。
因為小俊在昨晚給她開視頻通話時有說有笑,沒有任何的異常。
實際上,他們兩個無論有怎樣的矛盾,都不會把孩子卷入其中,該如何跟孩子相處還是如何跟孩子相處。
所以,程子諾斷定,杜瑾年絕對不是為小俊的事情而來。
見程子諾沒有開門,杜瑾年又按了一下門鈴,他對著外麵的話筒語氣溫柔地對程子諾說道,“子諾,我知道你站在門口,你開開門,好嗎?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程子諾唇邊劃過一抹淡淡的苦澀,她沉聲開口,“瑾年,現在的我們,除了工作上的事,我們再沒什麼可說的。如果你是要來找我談工作上的事,那你可以等明天上班在公司談。”
杜瑾年俊顏憂鬱,言語真誠,“子諾,我不是來找你談公事,我是來向你道歉,以及跟你解釋我和安素素之間到底是如何認識。你開開門,好不好?”
“沒什麼可道歉的,也沒什麼可解釋的,你從來都沒有百分之百相信過我,也從來都沒有百分之百對我真誠過。所以,回去吧。”
程子諾早已對杜瑾年失望,她是真的心累。
聽出程子諾字裏行間的悲傷,杜瑾年近乎懇求,“子諾,不是你想的那樣,你開開門,給我一點時間聽我解釋,好不好?”
程子諾沒有了耐性,她不再搭理杜瑾年,轉身回到廚房忙活起來。
有時候,她發現自己很諷刺。
明明心情不好,她卻有充足的精力去下廚,豐富的食欲去填飽自己的胃。
就像此時此刻,她做了一桌子的早餐:烤得金黃的吐司、煎得香氣四溢的牛排、切得厚薄適中的番茄片、洗得鮮翠欲滴的生菜、煮得透明見黃兒的荷包蛋......
或許隻有讓自己沉浸在煙火氣裏,她才不會去想杜瑾年。
然後,她比平常多吃了一倍的早餐。
每次都是這樣,隻要她心情不好,所有的難過就全部化作了猛增的飯量。
可能這也是一種天賦,與生俱來的幸運。
畢竟,人沒有了愛情和婚姻並不會活不下去,它們甚至渺小到不值一提。
分手也好,離婚也罷,都不是悲劇,而是結束悲劇。
既然不合適,那就沒有必要將就。
放手離開才會找到更好的自己。
沒有什麼能大過生死。
好好活著才是真。
程子諾這樣安慰自己。
杜瑾年不再敲門,程子諾估計杜瑾年應該是早就離開。
她下樓去扔垃圾,豈料,她剛走出樓道,杜瑾年猛地從她身後攥住了她的胳膊,“子諾。”
程子諾詫異地回頭看向杜瑾年,“杜瑾年,你沒走?”
“是,你不開門讓我進屋,我就在車裏等你。”
杜瑾年說完,直接幫程子諾把手中的垃圾扔進了垃圾桶。
隨後,他握住程子諾的手,深邃的目光裏布滿深情,“子諾,既然你不願意讓我進你的家門,那你跟我回車上,好麼?我隻需要你給我一點點的時間,你聽我把話說完,你再做決定,行嗎?”
看到杜瑾年一臉誠懇,程子諾終究是心軟,她低沉出聲,“你跟我上樓。”
杜瑾年跟著程子諾進了客廳。
程子諾遞給杜瑾年一杯水,忍不住關心地問,“你吃早飯沒有?”
她話音一落,杜瑾年的肚子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
杜瑾年下意識地捂住腹部,朝程子諾笑容尷尬,“子諾,我這肚子挺配合你。”
不知為何,程子諾竟然覺得杜瑾年這句無意識的話有些好笑,她想笑,但是克製住了。
她保持嚴肅的表情,凝視杜瑾年,“我去給你做點吃的,吃完你再和我說你想說的。”
語畢,程子諾又去了廚房。
無論如何,杜瑾年是小俊的爸爸,他可以不再是她的老公,但她永遠是小俊的爸爸,依然是她的家人。
程子諾努力為自己關心杜瑾年找著合理的借口,就是不肯承認她根本就放不下杜瑾年。
十多年的感情,怎麼能說放下就放下?真的很難。
何況,她還是個女人。
女人向來都是重情的,哪怕她再怎麼把自己偽裝得無堅不摧,她的內心深處還是保留著最初的柔情。這是女人柔軟的天性。
杜瑾年也來到廚房,他握住程子諾的手,黑眸裏有感動,“子諾,我來吧。”
“你在外麵等了那麼久,回客廳坐著休息會兒,我很快就做好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