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過去,程子諾仍是沒有蘇醒。
醫院有相關規定,為了周轉床位,病人住院最長時間不能超過規定日期,必須出院後,過幾天再重新辦理住院。
不過,程子諾的主治醫生建議杜瑾年,最好讓程子諾回家調養。畢竟在醫院接受了這麼長時日的治療,程子諾沒有任何要醒過來的跡象。
可能回家的話,程子諾所處的環境比醫院要清靜許多,再就是家有溫馨的感覺,她的潛意識裏或許能感知到這些,對醒來有一定幫助。不過,藥物不能停,要一直服用。
杜瑾年接受了醫生的建議,他把程子諾帶回了家,並為程子諾請了最好的私人看護照顧程子諾。
白天,杜瑾年忙於公司各種事務,晚上他則陪在程子諾身邊對著程子諾說話,說他們如何相識,又如何相戀,在說到結婚時,他幾度哽咽,向程子諾懺悔自己的過錯,之後又提到兒子小俊......
幾乎每一天,杜瑾年都要把他和程子諾的過往講一遍,就像是重複經曆了一遍又一遍的人生。
然而,程子諾依然安靜地躺在床上,雙目緊閉。
桌子上的儀器仍舊跳躍著各種綠色的線條,像螞蟻似的數字在一定範圍內波動著,證明程子諾是個有呼吸的生命。
儀器發出那一聲聲低沉而有節奏的聲響,仿佛代表著程子諾心跳的頻率,讓杜瑾年自欺欺人般地安慰自己:子諾能聽到我對她說的話,這儀器運作的聲音就是子諾對我的回應。
即便一次又一次帶著希望開始和程子諾說話,最後一次又一次帶著失望結束,他還是要堅持和程子諾說下去。因為程子諾還活著,她隻是睡得太沉,需要他加把勁把她喚醒而已。
杜瑾年記得以前看或者電影,經常有主人公的親人因為事故受傷昏迷不醒,當醫生以及身邊其他人都放棄信念,覺得親人不會再醒來時,唯有主人公堅信親人會醒來。是以,他每天都和親人說話,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時光終是溫柔待人,有一天,親人含笑而醒。
也好,電影也罷,故事難道不都是源於生活麼?如果生活中沒有這樣的奇跡,作家何必要寫出來給那些正在黑暗中掙紮的人以光明?導演何必把要拍成電影給那些在痛苦中飽受煎熬的人以溫情?
還有許多許多的新聞報道,國內的,國外的,那些喚醒老公的,妻子的,父親的,母親的,姐姐的,妹妹的,哥哥的,弟弟的......不都是現實裏真實發生過的麼?
是以,杜瑾年就對自己說:
既然他們都能喚醒,為什麼我不能喚醒?
我也可以的。
子諾這麼好的女人,那麼堅強的女人,上天怎麼忍心讓她一直沉睡?
她還有老公和孩子,還有她熱愛的服裝設計,更有她自己,這些都是她舍不得扔下的珍寶。
她應該繼續體驗多彩的生活才對。
杜瑾年,不要放棄,你一定能喚醒子諾,一定能!
“子諾,”暖橘色的燈光下,杜瑾年伸手輕輕撫上程子諾光潔的額頭,黑眸裏布滿深情,“你有太多牽掛,所以,我知道你會醒過來。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