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諾的檢查結果出來後,醫生告訴杜瑾年,程子諾的大腦並沒有問題。
既然大腦沒有問題,為何程子諾會記不起過去的事?
這一點,醫生也無法給出解釋。
杜瑾年忐忑地問醫生,“醫生,那我妻子還能恢複記憶麼?”
醫生也沒有隱瞞杜瑾年,而是實話實說,“這個不好說,畢竟程女士的大腦沒有任何問題,我們無法找出病因。”
杜瑾年的心仿佛懸到了嗓子眼,陣陣抽痛,他攥緊了醫生的胳膊,言語真誠,“醫生,要不,再檢查一遍。我妻子既然有這個症狀,就肯定有原因。這裏可是全國數一數二的醫院,怎麼可能找不出病因?”
醫生苦澀一笑,態度認真,“杜先生,我們醫院引進的都是國外最先進的檢測儀器,而且,我們每位醫務人員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專業人士。病人什麼情況,我們能不能治,我們都會如實告訴病人及家屬。請你諒解。”
“就不能開點幫助她恢複記憶的藥麼?”
杜瑾年仍是心存一絲希望。
醫生抱歉地笑笑,“很抱歉,杜先生。如果可以,你們盡量多跟程女士說說過去的事,或者帶她去她過去常去的地方,試著看看能不能讓她恢複記憶。不一定電視劇或電影中演的就是假的,畢竟藝術來源於生活。萬一你們通過這些方法讓程女士恢複記憶了呢?而且,現實裏也有很多通過這些方式喚醒病人記憶的實例。”
杜瑾年凝視醫生,自嘲一樣,“醫生,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是不是你也不相信經常在電視劇或電影中出現的事情竟然發生在我妻子身上?”
醫生伸手拍了拍杜瑾年的肩膀,語重心長,“杜先生,其實我們都明白,現實生活遠比電視劇或者電影狗血,可即便狗血,我們也得麵對,誰叫它是現實生活。我們要做的,是盡力而為。”
杜瑾年唇邊劃過一抹淡淡的苦澀,他點了一下頭,“我明白。謝謝。”
蔡致澤特意過來問杜瑾年,程子諾的檢查結果如何,杜瑾年把醫生告訴他的內容詳細說給蔡致澤聽。
聽完杜瑾年的轉述,蔡致澤安慰杜瑾年,“杜瑾年,子諾記不起過去這或許是對她痛苦最小的後遺症,如果是頭痛、抽蓄、無力之類,這無疑對她是一種折磨。以後我們一點一點幫子諾尋找記憶就是。子諾昏迷了兩年多才醒過來,她能醒過來已經是奇跡。”
杜瑾年沒有說話,他轉身看向窗外漫天飛舞的雪花,目色深沉,心猶如在滴血。
也許,子諾失去記憶就是對他的一種懲罰。
這麼多年,他不僅錯過子諾太多次,也辜負子諾太多次。
所以,當他付出兩年多的心血無微不至地照顧子諾,終盼得子諾蘇醒,子諾卻將他忘記得一幹二淨。
是啊,他帶給子諾的,悲哀大過高興,子諾憑什麼還記得他呢?
誰要守著那一堆悲哀的過往生活?
杜瑾年甚至懷疑,在他妻子昏迷的這兩年多裏,是不是就是為了一點一點過濾掉他們兩人的一切,兩年多的時間才徹底過濾完?
他曾不止一次對子諾說,重新來過,重新來過......實際上,他真的和子諾重新來過了麼?
沒有。從來都沒有。
是以,這一次,他才是真的要和子諾重新來過,也是他對婚姻的一次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