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傅明予倒是對了一點。
她確實沒有生孩子的打算。
曾經。
理由同上,投入太大,而回報未可知。
可是那時候她也不能預料自己會嫁給誰,隻能做個提前假設。
然而這一年,她有時候月經推遲都會想很多,一邊緊張,一邊忐忑,一邊期待。
分明是害怕這個“意外”來的,但是證實後又有一些失落。
她想,如果不是因為生孩子對於她來實在是太麻煩了,可能這個時候她可能已經是一位待產孕婦了。
快要到鄭家了,兩人自然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今是年,她和傅明予去鄭家吃飯,宴安和鄭幼安自然也要來。
席間,氣氛稍微有些低沉,並不太有過年的氣氛。
三個男人話不多,阮思嫻和董嫻也不是能熱絡聊的人,隻有鄭幼安負責活躍氣氛。
她剛從歐洲回來,一張嘴叭叭叭地從羅馬尼亞到保加利亞,又從愛爾蘭到荷蘭,並且有繼續往中歐的趨勢。
然而她剛剛提到波蘭,視線往對麵一掃,看見傅明予給阮思嫻盛了湯,於是把手伸到桌子下,掐了掐宴安的腿,同時清了清嗓子。
宴安一抬頭便懂了,也拿著杯子倒了杯檸檬水。
“渴不渴?喝點水。”
鄭幼安:“……”
你還不如裝死。
也是完了宴安才回味過來自己這句話可能有“嫌棄老婆話太多”的意思,於是以輕咳來掩飾自己的尷尬,並且打了個補丁。
“今陪她逛了一下午的街,也沒休息就直接過來了。”
“嗯。”阮思嫻幫忙緩解了一下尷尬,“那是挺累的,宴總你也多喝點水。”
鄭幼安低聲嘀咕:“他累什麼,連包都沒幫忙拎一個。”
這道聲音隻有宴安聽得見,他扭頭看著鄭幼安,眼睛半眯著,低聲道:“你一口氣買六個包,我怎麼拎?”
鄭幼安喝著水沒話。
得好像隻買一個包他就會幫忙拎一樣。
來也奇怪,她昨剛回國,今宴安不知道哪根筋不對,竟然提出要陪她去逛街。
結果到了購物中心,他隻在進第一家門店的時候看了幾眼櫥窗,隨後便喝著店員泡的咖啡在沙發上紮土生根。
甚至在兩個時後,就因為一家店的沙發跟他們之前去過的一家店沙發有點相像,他便提出了一個疑問:剛剛不是來過這家店了嗎?
憑借沙發認店,是當代已婚男人的標誌了。
當鄭幼安不想話後,飯桌上的氣氛徹底就冷了下來。
“時間不早了。”
結束後,阮思嫻一邊穿外套,一邊,“我們先回家了。”
宴安不急不緩地站起來,也:“我們也回家了。”
“等一下。”
董嫻轉身去櫃子上拿了兩盒東西過來,是給兩個女婿的,“雖然你們還年輕,但是平時都很忙,也不怎麼顧得上照顧自己。這是我一個朋友送來的幹剝林蛙油,長白山大蘇河出產的,對身體特別好,補腎益精,增強免疫,平時……”
阮思嫻一聽到“補腎”兩個字,太陽穴突突一下,後麵董嫻什麼都沒聽了,隻是緊緊地捏著傅明予的手,以眼神表達自己的態度。
你不準接!!
你不準收下這個禮!!
你聽到沒有!!
傅明予你給我把手收回來!!
你自己沒錢買嗎?!
你給我放回去!!
傅明予完全沒注意到阮思嫻的眼神,心安理得地收下,還特別禮貌地道了謝。
另一邊的一對夫妻則沒這麼多事,表情無異,直接收下上車走人。
車上,傅明予接了個電話,到家才掛掉。
他下車的時候一隻手拿著董嫻送的東西,另一隻手往後伸。
等了半,阮思嫻卻沒有握上來。
“怎麼了?”
傅明予回頭,見阮思嫻盯著他手裏的東西。
“年紀輕輕的吃什麼補品。”她攏了攏圍巾,埋頭朝家門走去。
傅明予看了看阮思嫻的背影,又低頭看了看手裏的東西。
實在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
雪蛤不是挺好的嗎?
進去後,傅明予隨手把東西放在桌上,一邊脫外套一邊朝阮思嫻走去。
“我放在桌上了。”
“哦。”阮思嫻拿著水杯從他麵前走過,卻沒多看一眼,碎碎念道,“吃人嘴軟,拿人手短,你連吃帶拿的,真是又軟又短。”
傅明予:“……”
他拉住阮思嫻的手腕,把她拽回來,“你什麼?”
“我你……”阮思嫻一抬頭看見傅明予的眼神,心虛地縮了縮腦袋,“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哪個意思?”
他把“哪個”兩個字咬得很重。
“誒,老公,時間不早了,快十點了,咱們洗漱休息吧。”
完要走,手腕卻還是被死死拽住。
傅明予另一隻手開始解襯衫扣子,嘴角有意無意地勾起。
“好啊,我們夫妻兩一邊洗漱一邊討論這個問題。”
“……”
阮思嫻這時候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怎麼就管不住這嘴呢,話怎麼就不過過腦子呢。
是夜,雪壓彎了枝頭,簌簌落下,靜謐無聲。
浴室裏,水聲涓涓,順著阮思嫻的腿流到地上。
她腳趾緊緊蜷縮著,扶著淋浴室玻璃門的把手,攥緊了指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