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予側頭揚眉,“怎麼了?”
阮思嫻把煙按在盛著咖啡沫的玻璃缸裏,低聲道:“你別抽煙了。”
傅明予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以為阮思嫻隻是午後聞著煙味不舒服。
“這兩年都別抽了。”阮思嫻揮手扇開餘下的煙霧,低頭摳指甲,語速快到含糊不清,“我們生個孩子吧。”
“嗯?”
傅明予是真沒聽清,側著身子湊近她,耳朵靠在她麵前,眼睛卻還盯著電視,“你什麼?”
可是阮思嫻以為他是裝沒聽見,見他擺出這幅姿勢,覺得他在暗示什麼。
不,應該是明示。
給自己做了一會兒心理工作後,阮思嫻抬手抱住傅明予的脖子,傾身吻了吻他的耳垂。
傅明予覺得她還在後怕,所以隻是笑了笑,抱著她的腰,開口道:“晚上出去吃飯吧,去那家”
“我,”阮思嫻打斷他,捧著他的臉讓他和自己對視,“我們生個孩子吧。”
秋的風在午後漸漸升溫,送來的桂花清香也莫名變得有些曖昧的味道。
阮思嫻有些緊張地看著傅明予,卻見他眼神層層變化,最後什麼都沒,抱起她就往樓上走去。
阮思嫻:“???”
午後時光悄然過去,落日熔金,秋風乍起,吹掉落葉的同時,樹枝不堪重負,石榴砸在院子裏的草地上。
阮思嫻躺在床上,透過窗簾的一絲縫隙看見石榴落地的那一幕,竟看出了些黛玉葬花的感覺。
她感覺自己就是那顆石榴,而傅明予是無情的秋風。
一旦決定生孩子,沒了外在條件的束縛,阮思嫻又見識到了傅明予跟以往不一樣的一麵,時間和興奮度都到達另一種層麵。
她不知道一個三十二歲的老男人在幾乎一整沒合眼後為什麼還能這麼精力充沛。
甚至這樣的次數多了,她開始懷疑,這個人是真的隻對造孩子的過程感興趣。
還沒等懷上,阮思嫻就開始不服氣。
某晚事後,阮思嫻渾身沒了力氣,盯著花板:“要十月懷胎的是我,而你隻需要自己爽夠,還能得到一個孩子,憑什麼?!”
“嗯?”傅明予很是疑惑,“你不爽?”
阮思嫻:“……”
她摸了摸臉,再次把話題扯回去,“我可能還要挨一刀,或許還要去鬼門關前走一遭,這樣算起來我真的很吃虧。”
阮思嫻這話的語氣其實沒那麼嚴肅,她隻是針對傅明予的床上行為進行指責,但他卻認真地想了想她的話。
“如果你擔心這些,要不我們還是不生了?”
“啊?”阮思嫻語結,“我……”
傅明予很認真地看著她,“我舍不得。”
“那、那也沒什麼舍不得的。”阮思嫻翻身,手肘撐在床上,垂頭看著傅明予,指尖點著他下巴,“我就是嘴上,又不是真的不想生孩子。”
然而接來下的幾個月,夫妻兩人除了造孩子的關鍵過程以外,其他方麵也做了很多努力。
備孕階段,他們的生活習慣幾乎已經改良到了最佳,醫生也定期為阮思嫻做檢查,但孩子還是遲遲不來。
轉眼又到了春節。
今年江城的溫度達到十年來最低,阮思嫻卻沒有為了漂亮穿過裙子,著裝都以保暖為第一要素。
在對孩子的一次次期待落空中,她的情緒變得有些敏感。
臨近除夕那個月,她每算著時間,到了例假該來的那一,她時時刻刻注意著自己的情況。
淩晨一過,例假還沒來,她立刻從床上起來拿著驗孕棒進了衛生間。
但是結果依然和前幾個月一樣。
她歎了口氣,慢吞吞地走回房間,躺床上把頭捂進被子裏。
“怎麼了?”傅明予被她的動作弄醒,抬手開了窗邊的落地燈,半撐著上半身靠到她耳邊,“你做噩夢了?”
“沒有。”阮思嫻手指攥緊被子,背對著傅明予,不想讓他看見自己害怕的表情,“你……是不是我這幾年受高空輻射影響了?”
飛行員的工作環境本來就有缺氧、幹燥、嘈雜等問題,同時還長期暴露在高空輻射環境和電磁場中。
雖然公司有為機組成員建立個人年均輻照量記錄,阮思嫻也按時查了,她的年均輻照量沒有超過1毫西弗,並且她自己在飛行過程也有刻意避免短時間梯度爬升或者橫向改航來優化飛行方式,以減少輻照。
以前沒有在意過這個問題,可是當她遲遲懷不上孩子時,這件事就被她無限放大。
“你也知道的,公司裏男同事因為這些影響大多數都生的女兒,誰知道放在女人身上是不是就生不出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