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幼安:“我沒有男朋友。”
“哦,這樣啊……”迪克牛仔抿了抿唇,緩緩拿出手機,“那我們可不可以加個微信?我也是一個人來這邊玩,我是來攝影的,你要是沒事,我還可以給你拍照。”
“可以。”鄭幼安點點頭,“如果我老公不介意的話。”
迪克牛仔:“……”
他又緩緩收回了手機,“倒也不必。”
時遲那時快,鄭幼安已經拿出手機給宴安發語音。
“有個男人非常想加我微信,給我拍拍照什麼的,你介意嗎?”
迪克牛仔:“……”
也沒有非常想吧。
消息發出去了,鄭幼安自己點開聽了一遍,又有點後悔。
這算什麼呢。
好了不插手私生活的。
還沒超過兩分鍾,她趕緊撤回了這條消息。
迪克牛仔悄然挪遠了點,鄭幼安抬頭看過來,“你能借我一張紙巾嗎?”
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有點想哭。
感覺自己好像被什麼東西牽絆住了。
“哦,我找找……”迪克牛仔渾身摸了摸,隻找到一張皺巴巴的衛生紙,“喏。”
鄭幼安破荒地沒有嫌棄這張紙有點髒,胡亂地擦了擦眼睛。
還好她今出門沒有化妝。
雖然是有夫之婦吧,但是迪克牛仔看著鄭幼安有點慘,迅速給自己轉換了一個婦女之友的身份,重新挪回去。
“妹妹,跟你老公吵架了?”
鄭幼安點頭。
前幾她朋友過來陪她過生日,她都沒出口。
麵對一個陌生人,她反而有了更多的傾訴欲。
“那你要是不介意的話,可以跟我,我開解開解你。”迪克牛仔,“不過我們不加微信,真的不加。”
怎麼呢?
鄭幼安想了想,她情緒的起源好像就是宴安沒給她一句生日祝福。
“我過生日,他沒給我生日快樂。”
迪克牛仔:“就這樣?”
鄭幼安:“就這樣。”
迪克牛仔沉默許久,尋思著女人也太難搞了。
一句生日祝福沒就氣得一個人來國外,還在這裏學林黛玉。
鄭幼安側頭淚眼婆娑地看著他:“是不是很過分?”
“是很過分。”迪克牛仔,“離婚吧。”
鄭幼安:“你就是這樣開解的?”
“唉。”迪克牛仔又從包裏掏出一張紙塞給鄭幼安,“你看你這就受不了了,你老公要是出個軌劈個腿,回頭再給你帶個三四五回來,你不得跳河?”
鄭幼安沒回答,心裏卻震了震。
她居然在認真地想,宴安要是真的這麼做了,她該怎麼做。
明明前段時間不管對方私生活的也是她自己。
“哎呀,既然不想離婚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了吧。”迪克牛仔伸手拍她肩膀,“大不了你也去外麵找,沒心沒肺,快樂加倍。”
他的手還沒縮回去,鄭幼安突然聽到有人叫她。
她眨了眨眼睛,以為自己聽錯了。
“鄭幼安!”
鄭幼安抬頭,正正好在橋梁上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荷蘭這鬼氣,他連外套都沒穿,筆直地站在上麵,夕陽照在他身上,像給他鋪了一層金光。
鄭幼安看著他,現在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
直到宴安俯身,伸手指了指她。
“停下來。”
鄭幼安半張著嘴,腦子裏的想法慢慢成形。
宴安怎麼出現在這裏了???
在她發呆了這一刻,船已經駛進橋底,視線突然被截斷。
不一會兒,船又駛出橋底。
鄭幼安還保持著抬頭的姿勢,可是宴安已經不在橋上了。
她愣了愣,動作遲緩地回頭,看見宴安不知道什麼時候上了另一輛船,遠遠看著她。
“鄭幼安!停下來!”
直到這一刻,鄭幼安才確定真的是宴安來了。
腦子裏一瞬間炸開了彩色的焰火。
但焰火冷卻後,她第一反應是逃。
仿佛真的見到這個人,就要跌進某個深淵似的。
“別、別讓他追上了!”鄭幼安緊張起來連英文都忘了,“快跑!”
但船夫幹了幾十年了,哪國遊客都見過,練就了一身憑借表情翻譯語言的功能。
迪克牛仔前前後後看了好幾圈,也不明白後麵那個男人是鄭幼安的誰。
反正不是丈夫吧。
哪個女人見了丈夫會跑?
除非他家暴。
“不是,你跑什麼?那人誰啊?”
見鄭幼安激動地站起來,迪克牛仔怕她摔下去,伸手拉住她,“你心點啊。”
宴安就眼睜睜地看著那個男人拉住鄭幼安的手。
他眼裏冒著火,沉著聲音吩咐船夫加速。
兩條船就這麼在運河裏展開了追逐賽。
鄭幼安看見宴安和她的距離越來越近,心跳也越來越快。
什麼呀!
有病啊!
追什麼追啊!
“你幹嘛呀!”鄭幼安沒忍住,朝他喊道,“你瘋了?!”
宴安沒話,朝船頭走去。
兩隻船的距離極速縮。
幾秒後,四周一陣驚呼。
鄭幼安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攔腰攬住抱到了另一隻船上。
兩隻船同時劇烈搖晃,迪克牛仔先生差點栽下河。
而鄭幼安雙腳沾到船後,卻驚魂未定。
船在搖晃,她被宴安緊緊抓著。
“你瘋了你!你幹什麼你!”
“鄭幼安你別動!”
“你瘋了你啊!”
鄭幼安一邊掙紮一邊往另一邊腿,一隻腳突然踩空,四周又是一陣遊客驚呼。
宴安始終沒鬆開手,在她墜河的一瞬間用力往回拽。
拽是拽回來了,不過兩人一起從另一邊栽進了河裏。
這條河頓時沸騰了起來,人聲嘈雜,有驚呼的,有喊“help”的。
不過沒等到別人出手相救,宴安已經抱著鄭幼安浮出水麵。
兩人就這樣相擁在冰冷的河裏。
鄭幼安的腦子可能被水泡了,她呆呆地:“我、我記得你挺喜歡遊泳的。”
宴安閉了閉眼,用力吸氣:“鄭幼安,我上輩子欠你的嗎?”
酒店套房內,醫生和裴青在客廳低聲交代著事情。
鄭幼安裹著被子坐在臥室床上,不敢抬頭。
宴安換了睡袍坐在對麵的沙發上,臉色慘白。
他沒想到自己這輩子還有這麼狼狽的時候。
一覺起來老婆跑了,還帶走了他的飛機。到國外又刷著他的卡泡帥哥,他死皮賴臉跟別人借了飛機追過來,卻看見她跟一爆炸頭在那兒談心。
他不想多,把人抓回來,卻在眾目睽睽之下栽進河裏。
可能一會兒他又得上一次熱搜。
不過這次還好,女主角是他老婆,他爸無話可。
宴安張了張嘴,想對鄭幼安點什麼,卻發現嗓子火辣辣得疼,幹脆什麼都別了。
鄭幼安也是。
荷蘭這個時候的氣溫不超過五度,而兩人同時掉進河裏,要不是都年輕,能當場去世橫屍國外。
所以隻是感個冒已經算是上眷顧了。
裴青端著兩杯熱水進來,心翼翼地覷著兩人。
“再、再吃點藥吧。”
宴安喝水的時候,裴青在一旁問:“那宴總,我這邊是幫您再開一套房?”
“開房?”宴安被這鄭幼安的助理氣笑,“我老婆在這裏我還要去單獨開房?”
床上的鄭幼安莫名震了震。
但她又不敢什麼。
“哦哦……”裴青倒退出去,“那你們早點休息,有事給我打電話。”
此時已經是夜裏十點。
從宴安的時差來算,他已經一整沒好好休息了,而鄭幼安又病了一場,自然也困。
宴安揭開被子上床,“睡吧。”
鄭幼安像個蝦米一樣縮在床的另一邊,背對著宴安,低聲道:“你怎麼來了?”
宴安冷著臉,語氣不善地:“我要是不來,你今準備跟那個爆炸頭約個會還是再叫上十六個裸男尋歡作樂?”
鄭幼安:“……”
原來看到了啊。
那他是因為這個飛來荷蘭的?
所以他是……吃醋了?
鄭幼安臉頰突然有些癢,悄悄地蹭了蹭枕頭。
“你吃醋啦?”
瞬間,她又聽到宴安吸氣的聲音。
“鄭幼安。”宴安轉過身,也把她拉過來,“這不是吃不吃醋的問題,你幹這些事兒讓其他人看見,我麵子往哪兒放?”
房間裏隻開了一盞昏黃的落地燈,宴安的輪廓在氤氳的燈光下顯得特別柔和。
鄭幼安看著他,聲問:“那你到底是吃醋還是覺得沒麵子?”
燈光昏沉,但宴安的眼睛清亮。
兩人還是第一次這樣長時間的對視,卻沒有人開口話。
酒店的暖風聲響原本不大,但此刻鄭幼安覺得像火車聲音一樣從她耳邊呼嘯而過。
過了一會兒。
大概是幾秒,也有可能是幾分鍾,宴安開口了。
他先是淺淺地歎了口氣。
“吃醋,行了吧。”
鄭幼安突然又轉過身去背對著他不話。
宴安等了一會兒,想她是不會話了,於是閉上眼睡覺。
許久,鄭幼安突然:“我沒有。”
宴安睜眼:“什麼?”
鄭幼安:“我就是拍個照片發朋友圈,而且隻有你秘書一個人能看見,其他人都看不見。”
宴安勾唇笑了笑,“哦。”
“也沒有幹什麼。”鄭幼安繼續,“我連腹肌都沒摸過他們的。”
宴安:“……”
他側過身,勾住鄭幼安的脖子。
“你還想摸腹肌?”
鄭幼安紅著臉呢喃:“我……我……”
“我的你沒摸夠?”
宴安捉住她的手往自己腹上按,“你摸,你摸個夠。”
也不知道是不是落水後人的機能反應原因,鄭幼安覺得宴安的身體特別燙。
她立刻抽回手瞪著他:“你瘋了你?”
宴安鬆開她的手,揉了揉她的額頭。
“快了。”
這一晚,鄭幼安雖然病著,也吃了含有安眠成分的藥,但她一直沒怎麼睡著。
宴安也是。
“那個,我再問你三個問題。”鄭幼安依然背對著他,道,“我過生日你為什麼不給我發個祝福?”
宴安:“你一聲不吭地跑了,大半個月像人間消失一樣,我還當做什麼都沒發生祝你生日快樂?”
“哦。”鄭幼安消化了他這個回答,“所以你在賭氣?”
宴安歎氣:“你是就是吧。”
鄭幼安張嘴,還要什麼的時候,宴安突然打斷她:“已經第二個問題了。”
“你這麼摳?”鄭幼安抽了抽嘴角,“那我就濃縮直問了,宴安哥哥,你是不是喜歡我了?”
話音落下,房間內又是長久的沉默。
鄭幼安隱隱感覺,宴安的呼吸聲有些不平穩。
“你話呀。”
“安安。”他像時候那樣稱呼她,“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千裏迢迢跑來這鬼地方?”
鄭幼安咽了咽口水:“我發燒了,腦子不太好,你直接點。”
“是,喜歡你。”
她看著宴安的眼睛,細細地打量,許久才把那句話沉澱進心裏。
果然是發燒了,鄭幼安感覺自己有點暈。
噢,愛情這坦克,誰撞誰休克。
她飛速閉眼道:“我睡了。”
“嗯,你睡吧。”
宴安伸手摟住她,把下巴靠在她頸邊,“睡著聽我幾句話。”
“我們都結婚了,我也沒想過隨隨便便離婚。而且我年齡也不了,過了年少輕狂的時候,別折騰我了,我們好好過吧。”
“哦。”
“那病好了我們就回家?”
“哦。”鄭幼安幅度地點頭,“那湊合湊合過吧,還能離怎麼的。”
兩人回去的那都在飛機上睡了個通程。
到家剛好夜裏十點,時差沒法倒,但人又挺累。
於是他們繼續往床上躺。
鄭幼安眼睛不知道往哪兒放,於是四處打量,看到床邊櫃子上有一個盒子。
“這是什麼?”
她拿起來看。
宴安笑意盈盈地看著她。
盒子打開後,鄭幼安皺了皺眉。
“這誰的項鏈啊?珠光寶氣的,好俗。”
宴安:“……”
他拿起手邊ipad翻了兩頁,“不知道,可能是清潔阿姨留下的。”
又是好一陣的沉默,鄭幼安改坐為躺,縮進被子裏。
“那我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