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孝？”
察覺郭季異樣，殷華曼疑惑問道。
郭季好似沒有聽聞一般，驀然回首，愣愣地看著不遠處的古井，一胡清爽的涼意，透體而過。
殷華曼似有所感，心中一緊，茫然地回過頭去，同樣向著古井看去，頓生淒涼。
為何要選在這個時候……
過了半晌，郭季回過神來，看向殷華曼，眼前妙可兒恰時回頭，二人四目相近，可聞鼻息。
郭季燦爛一笑，開口道：“跟我走吧。”
殷華曼麵上表情不顯心思，隻是臉色有些蒼白，輕應一聲，便任由郭季向著井邊拉去。
隨著郭季來到井邊，向內望去，方知此井神奇。在此之前，殷華曼隻覺此井除了水較為清澈甘甜之外，便無其他特殊之處，很難想象會若奉孝所那般不凡。超乎常理之事，也隻有見過，方能相信。沒想此刻，此井確如奉孝所，本無一物的井水之中，突然出現兩條魚，更顯光潔的水麵竟是沒有二人的影子，也許是女子更為細心的緣故，殷華曼還有井底看到一顆通翠若玉的矮株水草。
“何時離去？”
殷華曼聲音略顯低沉，眼神卻未挪開半分，因郭季曾與她過，若是將眼神移開，怕是會錯了時辰。
郭季眼見井中魚兒，順著時針轉了一圈，思量著郭嘉怎的還未出現，此時外邊也不知過去了多久，心中有些焦急，聽見殷華曼的問話，同樣頭也未回地答道：“華曼莫急，不需多久，待井中出現身影，便是離去之時。”
沒有多少時間了……
殷華曼握著郭季的手微微一緊，想轉過頭去再看郭季一眼，卻是害怕丟了手中的溫熱。
郭季盯著眼前井水，看著魚兒又是轉了一圈，感覺握著自己那支玉手微微握緊，心想華曼還是有些緊張了，接著自己的手也是稍稍用了些力氣，想讓殷華曼更加安心一點。
“千年後，好在哪裏？”殷華曼不知為何突然想起郭季所做的那個稀鬆之物。
“也不得好在何處，隻是要比此時精彩許多。”
恰時的沉默，魚兒又是轉了一圈。
殷華曼握著郭季的手又是緊了幾分，這是第一次如此親密吧。
若不是最後一次，那該多好。
“早些時候，應該多聽聽那個年月。”
郭季微微一笑，開口道：“華曼安心便是，有我在你身邊，很快便會習慣現世生活。”
有你在我身邊嗎？
殷華曼的心漸漸低沉，井中的魚兒又是轉了一圈。
井水無波，卻是可以在人心裏蕩起漣漪，殷華曼隻覺心神一震，井中水麵竟是慢慢伸出一個男子的倒影，與身邊之人頗為相像，隻是要胖上一些。
這就是自己所愛之人原本的樣子嗎？
殷華曼心念隨之而起。
這個時候終是來了。
我早已有所準備，隻是這心為何還是會痛。
是不甘嗎？
亦或是有些後悔？
雖不知將來如何，此刻的決定不能改變。
他還可以遇見別人。
對不起。
“對不起。”殷華曼的話語隨心念出口，自己將郭季送走，也算是了卻遺憾了，殷華曼帶著微笑，想轉過頭去，看郭季最後一眼。
隻可惜，視線剛剛從井麵移開，殷華曼隻覺手中一輕，身邊的一切即刻變了模樣，除了那口平靜了的古井之外，再無郭季的身影，隻留下手中的些許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