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若，今日可是明確明公心意？”
郭府前堂，郭季與荀彧於堂內相對而坐，身前矮桌杯中茶水青煙嫋嫋而起，除卻二人之外，堂內再無他人。
今日麵見曹操，郭季可以是虜獲了曹操的芳心，為了此事，荀彧可是下了很大的力氣，荀彧具體如何做的，郭季在隻言片語間亦是猜了個通透，也是因此，郭季同樣看出了荀彧心中的另一用意。
“可猜之一二了。”荀彧言罷便是沉默了起來。
雖荀彧隻言一二，但郭季豈不知荀彧所念？恐怕荀彧想要知道之事皆是明了。
隻不過，心中不願相信罷了。
郭季盯著荀彧看了片刻時間，才開口道：“此次子陷於洛陽都城，可是機會？”
在郭季看來，荀彧必定不會放棄此次貼近朝堂的機會。
而且，攜子回許昌之事，在郭季這裏亦不是秘密，隻是細節郭季不知道而已。
荀彧沒想郭季會提及此事，心想果然瞞不得奉孝，於是開口道：“奉孝知我心意，此次迎逢子之事，勢在必得。”
郭季看著荀彧突然火熱的眼神，心中暗歎，先不迎逢子之事頗為艱難，之前子高遠，文若還可一心輔佐曹操，若是二人齊聚，遇了二者相悖時，又是不知文若會如何抉擇。
“文若可曾想過，龍虎相聚，必傷其一？”
郭季可以看見，在自己出這話的同時，荀彧眼中一陣鬱結神色閃過，看來此事荀彧何止想過，定是費過許多心力。
荀彧沉寂半晌，接著看向郭季，隻是眼神稍顯空洞無光，輕笑一下，開口道：“我會於中調和。”
看來，如今的荀彧，依然未得結果。
荀彧言罷又是沉寂了片刻，接著開口道：“曹公曾一心向漢，相信迎逢子後，曹公會嚴守人臣之事。”
荀彧話音剛落，郭季便是一愣，之前還知曉了曹操心意，如今又言曹操會嚴守人臣本分，文若這是在逃避嗎？
郭季見荀彧如此，心中亦是有些焦急，自己這位摯友何時這般糊度過？心中猶豫不決，不果不敢，做起事來豈不拖自己的後腿？
念此郭季便想提醒荀彧，嚐過權利美味之人，想令其放下那般極致的味道，可是若抽髓般痛苦艱難。
隻是還未等郭季言語出口，荀彧卻是不想再給郭季勸自己的機會，直接開口道：“幾日舟車勞頓，想來奉孝身心甚乏，今日早些歇息，明日再與奉孝宿醉一番。”
荀彧完，便是直接起身，抱拳一禮，直接向著外邊走去，完全沒給郭季開口話的機會。
郭季看著荀彧漸漸遠去的背影，背影稍顯佝僂，似是壓了千斤重擔，此時誌才不在了，荀彧也隻有在自己麵前，才會明澈心意。
郭季心中莫名地有些酸楚。
堂外色漸暗，看著外邊忙碌地丫鬟夥計，郭季卻是覺得十分清冷，荀彧離開之後，如此大的府邸，與郭季相熟之人卻沒有一人。
今後，這裏便是家了嗎？
郭季看著這偌大的廳堂，在這盛夏之日，不知為何感覺有些陰冷。
難道這府邸設計很是巧妙，有冬暖夏涼之效？
郭季念此也是暗自搖了搖頭。
也不知笑的孩子何時可以降世，如今安頓妥當，應將華曼與伯益接來。
念及妻兒，郭季心中不由一暖。
吃過晚飯之後，色已晚，酷暑的夜依然很是悶熱，郭季赤裸上身坐於主屋榻上，看著屋內搖曳的昏黃燈光，有些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