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褚麵上戾色一閃,便要喝聲出口,卻是被肩上的一隻手掌按了回去,隻見鍾繇讓出了身形,盯著高大男子,眼睛在眼眶中滴溜一轉,眯起眼睛,嗬嗬一笑,臉上笑容格外慈祥,從懷中掏出一枚銀錠,直接向著高大男子拋去。
剛剛對麵還是一副窮凶極惡的模樣,本想著今日之事解決不易了,沒想轉眼間便換了一位嬉笑的中年男子,連廢話都不,直接拋來買路的銀錢,高大男子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弄得呆愣了片刻,那枚銀錠劃過一個弧度直接砸在了高大男子的麵門之上,隨即掉在了地上的積水之中。
“各位大爺著眼,我們隻是過路的商旅,還請行個方便。”
銀錠不大,卻是頗擔沉重,砸在麵上,想來也是吃痛的緊,不過高大男子卻是哼也沒哼,彎下腰去,將銀錠拿了起來,在手中掂了掂,入手微涼,不過那位中年男子倒是很識時務,如此一來可以少卻自己許多麻煩。
高大男子對著鍾繇微微一笑,不過陰梟的麵龐,使其笑容帶了許多陰狠的味道,“你這人倒是不錯,今日先且放你幾人離去。”
高大男子著,還一邊擺了擺手,像是在驅趕鍾繇離去,隻是在還未等鍾繇放下心來,高大男子側身那黑胖之人,卻是當即對其耳語起來,看黑胖的樣子,像是在提醒什麼,想來不願如此輕易地放任馬車離開,唯恐泄露己方行蹤。
鍾繇的剛剛鬆弛的心神,再次提了起來,緊盯高大男子的反應。
高大男子耳聽黑胖低語,眼睛卻是盯著許褚不放,未等黑胖完,輕輕搖了搖頭,直接止住其話語,眼皮向著那堆巨石一抬。
黑胖受意看去,眉頭不由一跳,咂舌不語,被巨石攔阻的道路,竟是被清理的七七八八了。
高大男子對著鍾繇再次擺了擺手,示意鍾繇可以離去了。
許褚就算是件擺設,也是那種可以避祟驅邪之物,無人會輕易與凶神為敵。
鍾繇又是嘿嘿一笑,回過身去,拍了拍許褚的肩膀,示意許褚跟著自己,帶著馬車老伯,拉開與高大男子幾人的距離,向著攔路巨石處繞去。
看見鍾繇動作,高大男子眉頭一皺,莫非這些人還想繼續清理道路不成?清理道路必先放下刀具,難道他們不怕自己暗中偷襲?不過若是他們真的放心自己,自己可就要讓他們知道知道,這世事險惡了。
高大男子眼睛微微眯起,盯著鍾繇慢慢向前走去,身後幾人與高大男子相處不是一兩,立時知曉男子想法,全部悄然繃緊了神經。
鍾繇的目的自然不會是清理什麼巨石,而是前去接應郭季,這些人隔在自己與郭季之間,若是被他們發現還有他人,恐生其他事端。
在鍾繇眼中,在對方發現郭季之前,隻要自己與許褚行至相對郭季較為接近的地方,郭季就能一起安然離開,不過在這個過程之中,萬不可露出馬腳。
佯裝鎮定,緩慢前行,場中不聞雨落,寂靜無聲,幾步路遠,竟似遙遙無期,許是被不善的目光盯的緊了,駕車老伯竟是神情一緊,向著郭季藏身之處望了一眼。
單這一眼,鍾繇停了腳步,許褚悄然握緊雙刀,雨落之音重新歸回眾人耳畔,除此之外,再無其他聲響。
隻這一眼,郭季眉心一動,暗叫不好,愣神的功夫,心念電轉,那群賊人還在自己與許褚之間,此時跑上前去,定被攔截,那黑胖子若是還認得自己,自己定將不得善果,一念及此,郭季立即用鬥笠遮住了自己的麵容,向著狹溝竄去,想著另尋一出藏身之地。
不過此時遮住麵容,已然晚了。
高大男子幾人本就繃著精神,緊盯鍾繇這邊的動作,瞧見駕車老伯動作,眉頭一皺,順著其目光回頭看去,隨即恍然,沒想身後還藏有一人,高大男子陰惻一笑,心思立時活絡起來,剛想有些動作,肩頭卻被按住,高大男子麵現怒容,在此之人,無人可對自己放肆,不過未等火氣發出,耳邊傳入黑胖急切的話語,高大男子怒色一滯,待黑胖語畢,隨即換上一副陰狠表情,對著身後之人大聲喝道:“殺我族人,挫骨揚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