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豐一屁股坐了下來,拉著如雅的手,無力地笑道:“《罪己詔》……朕下的第二個罪己詔…”眼圈忽地紅了,鬆開如雅的手,又站了起來,喊著:“張修德!”
張修德恭敬地進來了:“萬歲爺,奴才在。”
鹹豐整理著紙件,遞給張修德,又道:“將這《罪己詔》送往軍機處擬旨,命禮部及各地封疆大吏刊刻謄寫,宣示內外。讓乾坤四海知曉朕之罪孽,原宥朕之過錯”
張修德嚇得趕緊跪在地上,舉著雙手接過這《罪己詔》,恭敬地捧了出去。
如雅立即蹲下行禮,鹹豐趕忙扶著她,她卻堅持不動。道:“皇上之誠,地可鑒、日月可表,臣妾無話可,隻願吾皇稱心如意。”
鹹豐扶起了如雅,拉著她暖閣裏走去,笑道:“朕有皇後相伴,此生足矣。”兩人炕上坐了下來。
如雅看到鹹豐手指上沾著墨汁,便用帕子幫他擦著,笑道:“皇上去洗一洗吧?”
鹹豐搖著頭:“無妨。”他接著道:“太妃告訴你親蠶禮的儀式了?”
如雅點著頭:“太妃仔細告訴臣妾了,臣妾也已吩咐眾姐妹齋戒,請皇上安心。”
鹹豐點著頭:“朕朕還算勵精圖治,卻國已不國,朕之罪孽深重,隻得罪己詔告下,望蒼穹厚土、列祖列宗、萬千子民原宥朕之過錯”
如雅地眼圈紅了:“皇上,這如何是您的錯呢?臣妾實在”
鹹豐笑道:“朕知道你不願議論政事,你隻聽不就成了。”握著如雅地手接著道:“今年的親蠶禮是你第一次主祭,也是朕的皇後第一次主祭,朕自然比以往更加重視。內憂外患,百姓淒苦,愛妻去先蠶壇行禮,朕去太廟拈香祭祖,隻願列祖列宗佑我後世子孫,佑我大清萬裏江山,佑朕不孝子蕩平‘逆醜’”
如雅攬著鹹豐的胳膊,輕輕地喚著:“皇上?”
鹹豐歎著氣:“朕該做的、不該做的、能做的、不能做的、全都做了,好像還是於事無補”
如雅隻得道:“臣妾不該得不能,不能得不敢,想的全都了吾夫悲痛,妻感同身受,甚至悲痛千百倍”
鹹豐點著頭,摟著如雅,又紅了眼圈。
如雅陪了鹹豐一會,便離開了。鹹豐仍舊想吐吐苦水,便想到了玉蘭,立即喊張修德進來:“去儲秀宮告訴一聲。”張修德會意,便出去了。
張修德打發了鈴子過來儲秀宮通知玉蘭,玉蘭發現是他,心裏的火便冒上來了。她還沒有話,燕兒斥道:“是鈴公公啊,哪陣風把您老吹過來了?”
鈴子應道:“姑娘笑了,師父打發奴才過來的。”
燕兒接著道:“鈴公公在禦前最是得臉,這跑腿的事怎麼敢勞您大駕。”
鈴子看看玉蘭,一臉地迷惑,又道:“奴才一向跑腿,姑娘取笑奴才了。”
玉蘭點點頭:“公公去吧。”鈴子行禮去了。
燕兒氣哼哼道:“還鈴子,主兒合該給他幾個嘴巴子吃,把他打啞了,看他還亂響個什麼。”
玉蘭低頭沉思著,想了一會便明白了,道:“他不大來我這裏,為何今日過來了,難不成有人故意為之?”
燕兒驚訝地張著嘴:“張修德讓他過來的,他也不敢不過來。”
玉蘭搖著頭:“我總覺得是特意安排,讓我借此發作一回。”笑著:“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是我想多了。”又改了想法:“如果真是故意為之,那張修德也被誰收買了,打發鈴子過來,是試探我的心意”
燕兒仍舊驚訝道:“張公公啊,真的嗎那怎麼辦?”
玉蘭苦笑著:”還能怎麼辦?什麼都不能做。他們是禦前的人,沒有十足的把握,萬不可動手。否則,就是自掘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