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夷在心裏默默地算了下日子,王妃的葵水才走了十多天,如今這個情況不對!
“王妃,奴婢這就遣人去請太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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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著單衣歪靠在床頭,默默地看著這一室的日光,瞳孔深處是掩蓋不住的無助、迷茫,還有淒惶。她感覺自己似乎走進了一座黑暗的迷宮,看不清前路,也找不到退路。
她忽然萌生了一種錯覺,似乎回到那段被囚禁在永明宮的歲月,每天睜眼就等著天黑,每次抬頭都是那片永恒的四角天空,頸邊還架著一柄不知何時揮動的利刃這種日日夜夜、循環往複的生活,仿佛一眼就看到了人生的盡頭。
惶惶的當下,無望的未來她苦得好像整個人都泡在了黃連湯裏,連呼吸也逃過那股艱澀的味道。有時候,她覺得自己心裏好像住進了一隻惡鬼,日夜躁動,無法安生。
可是,就在這種隻有彼此的生活裏,她與丈夫相交、相知,相互依偎、相互扶持,艱難的日子終於醞釀出了絲絲甜意,猶如一顆裹了飴糖的青蓮子,苦澀中帶著甜,還有沁人心脾的芬芳。
想著想著,吳氏漸漸紅了眼眶。
又過了一會兒,她好似回過神來,轉身就從後背的玉枕裏摸出一封書信。
書信不厚,就薄薄的兩頁。
微黃的紙張並不平整,仿佛被什麼浸濕而後又幹透了一般,角落裏幾個層層暈開了的墨色斑塊,好似一叢綻放在心田上的花。
阿眉卿卿,見字如晤。
自三月一別,如今已是流火六月,府中清塘藕花飄香。待吾歸家,邀卿對坐煮茶,共賞滿山紅葉,可好?隻怕阿鷹頑劣,嚎啕欲撲蝶影,原是秋風鼓瑟、落葉翩躚
吾往災地途中,恰遇王門芝蘭若尚書府遣人登門,卿卿平常待之便可。
炎日蒸蒸,風雨如磐,洪流傾瀉如瀑,可憐百姓日日困於幽室,衣不蔽體、食不果腹,並夏日易生瘟瘴,一時微恙也屬於尋常盛暑之後,繼以炎秋,吾自當珍重,唯望卿卿亦然。
摩挲著這封讀了無數次的書信,吳氏的視線逐漸模糊,眼淚好似斷線珠子般跌落。
晉王傳回災地爆發疫病的消息後,就斷了音訊將近十多天,摸說八百裏加急的文書,就連普通奏折都沒有送過一封回京。
慶和帝和大臣當然是著急的,可天高路遠的,也沒有什麼一時三刻就能湊效的辦法。況且夏日雨盛、洪流湍急,受災的十多個縣城又多是位於山坳之類的地方,如果出現山路塌方,一時斷了消息也是可能的。
於是,朝堂隻能下旨,令災地周邊的縣城、州府多加留意,探明消息就盡快報回京城。
夕陽一寸寸下墜,暮色逐漸爬上了天空。
皇城各處的燈火陸續亮起,描繪出一條條蜿蜒曲徑,仿似天邊星河的剪影。
星河中,有一頂軟轎在徜徉著。觀其儀仗規製,裏麵應是正一品的宮妃。
微涼的夜風拂過,好像一首響在耳邊的歌。軟轎窗邊的薄紗在空中輕靈搖曳,猶如踏歌輕舞。
明熙公主撅著小屁股趴在窗邊,透過窗紗揚起的間隙向外張望。看著沿途陌生的宮道夜景,她歪著腦袋好奇地問:“母妃,我們要去哪裏呀?”
薑素敏以指作梳,理了理她後腦勺撮翹起的小茸毛,“去宣華宮,去找父皇,阿佳高興嗎?”
明熙公主的眼睛瞬間亮了,轉身撲到母妃懷裏,肉嘟嘟的小胖臉上寫滿了歡快。她抬起肉胳膊圈著母妃,小腦袋一通亂拱,“高興,阿佳很高興啊!”
窩在母妃懷裏呼呼大睡的太原王,似乎被姐姐“擠”得難受,當即擰緊了小眉毛,發出兩聲不滿的哼哼。
明熙公主低頭看著弟弟,看著他那張皺著眉頭卻依舊漂亮的睡顏。她忍不住伸出自己的小肥爪,在那張白嫩的小臉上摸了又摸,活脫脫一個調戲美人的登徒子。
總有人擾清夢的太原王被摸得扁起嘴巴,哼哼唧唧地把小臉埋進母妃的懷裏,需得母妃溫柔地撫拍才肯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