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聽了也沒吭聲，隻是垂著頭發呆。氣氛一下就變得沉悶起來了。
見到小桃這個樣子，我趕緊找點話說說“那個，其實我隻是想說，妓院不都是晚上才營業的嗎，怎麼姑娘們都要起來這麼早？”
“在前廳接客的姐們是不用起來這麼早的，隻有教司坊的姑娘們要練習才藝要早早起來，直到太陽下山才能回屋歇息。”小桃一邊和我說著，一邊絞了帕子給我擦臉。
我聽了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說，隻要在教司坊裏學習，那就不用出去接客了？”
小桃愣了一下，大概是沒跟上我這種跳躍的思維，呆了一會才勉強道：“差不多是這樣吧，我隻知道，所有在前廳接客的姑娘都是從教司坊出來的。”
看來這個教司坊就相當於是妓院裏的就業培訓班，我想大概可以這麼說吧。也就是說，要從教司坊裏畢業了，才會被妓院安排接客。那我要是一直不畢業的話，是不是就不用接客啦？我腦中開始思考起這個問題來。自從被賣到妓院裏來，我似乎就失去了主導自己的將來的權力。不知道何時會被強迫接客，不知道何時會被轉賣他人，在這種地方我微弱的如同一隻小螞蟻，別說反抗那些強壯的家丁了，就連這裏的姑娘們都比我高大。唉，真是令人喪氣的現實啊。現在唯一的辦法就隻能是盡我一切努力留在教司坊裏了，日後再慢慢看看有沒有脫身的方法。
“姑娘的頭發好漂亮，又黑又滑，像上好的綢緞一般呢。”小桃在我背後讚歎道。
“嗬嗬，小桃你嘴巴真甜哦。”
“小桃說的真的。姑娘的頭發不用上發膏都這麼柔順，很容易梳理呢。”小桃在背後忙活了一會，就給我整好了頭發。
小桃把我兩側的頭發編成辮子，擰了一個側髻纏盤著固定在頭頂上。並在發髻上插了點淺色的小花，背後的頭發用緞帶在中間綁了起來。說是方便練舞的時候，頭發不會礙事。
瞧著鏡中的自己，黛眉星眸，瓊鼻櫻唇，分明就是一位從畫中走出來的古典美女。我卻是不曾想過自己竟然這般適合古代的裝扮。仿佛就是土生土長的古代人一般，完全找不到任何的違和感。我不由微挑了挑眉頭，略有些意外。
“姑娘真是漂亮。”伺候我打扮好，小桃忍不住輕聲歎息道。
我笑了笑，有些無奈的搖搖頭。這樣的情況，也實在是我意想不到的。就好像我天生就該是屬於這個地方似的。可是，奇怪，我為何會有這種想法？
再次搖了搖頭，把這種想法甩出腦海。我坐到小圓桌前準備用早飯時，小桃又催道：“姑娘，用餐要快些了，剛才耽擱了不少時間。倚蓮姑娘最討厭遲到的人了。”
我一聽趕緊點點頭，扒拉幾口白粥就趕著出門了。這第一天上課，可不能讓倚蓮討厭我，萬一她不要我，把我扔去前廳接客就慘了。
跟著小桃一路穿花走廊來到教司坊門前。輕敲兩下門櫞，便推門進去。裏麵的姑娘已到了大半，見我進來，竟都盯著我看。
我今天穿了一件粉白色的短身裙子，下麵是一條全粉色的褲子，布料柔軟飄逸。不再像昨天那般被涼水潑得濕噠噠的一身狼狽。在教司坊裏習舞的姑娘都穿著一樣款式的衣服，隻是顏色各有差異。我的身形比她們纖細嬌弱一些，打扮起來倒是比屋子的姑娘們更顯得嬌俏可人，別有一番風味。
看在眾姑娘的眼中，出色的相貌，加上嬌小玲瓏的身姿，更添我見猶憐之態。姑娘們看向我的眼神也換上了一種別樣的神色，雖再無昨日的輕視嘲笑，但那種別樣的眼神倒也讓人略有些微的不適。
我學著小桃的樣子，乖巧的曲腿一福，向姑娘們問好：“各位姐姐早上好。”
姑娘們也紛紛回禮寒暄一番。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聲響，這是倚蓮帶著幾個姑娘一道進來了。
“都杵在這幹嘛呢，近日的練習都白費啦？怎的越練越發象塊木頭了。”
姑娘們噗嗤一下全都笑了開來，氣氛一下子就變得輕鬆了。這位倚蓮看來還挺好說話的。
我在旁邊站著聽了一會，便上前問安：“倚蓮姐早安。”
倚蓮這才看見了我，不由挑眉道：“喲，這就是昨天的小姑娘呀，這樣子果然是精致啊。”倚蓮牽起我的手，拉著我細細端看一番。
“叫紫芹是吧，今天便先著我學點基本功夫吧。”倚蓮帶頭走進裏間去了。
“是。”我急忙跟了進去。
這個裏間與外間的布置一般無二，隻是麵積稍小一些。
倚蓮在屋子上方的小茶幾邊坐下，馬上便有小丫鬟捧了茶水進來。倚蓮端起一隻白瓷底飄花的茶杯，輕抿一口茶水，開口說道：“我這人一般不喜歡責罰人，隻要你能按照我的要求做好就行。不過，要是做不到的話，那可就別怪我太過嚴厲哦。”
我站在旁邊，忙答應道：“是，紫芹明白。”
“好，那現在就開始吧。你是新來的，以前應該也沒有練過，就從基本功開始吧。”
倚蓮讓我站到中間的大地毯上，開始教我練舞的基本知識。
可是當倚蓮說了一大通之後，我發現我什麼都沒記住，唉，別說我是無心去學，就算是有心學我也無能為力了。倚蓮見我完全一副木雞般的呆愣樣，沒好氣的瞪了我一眼。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發，這下我可不是有意的，雖然我之前是下定了決心不能學得太好，可現在這情況是，它不是我不想學好了，是我根本沒辦法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