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灼在高處坐了很長時間。
一動不動的，手上撚著的佛珠也固定不變，她像是整個人化為一尊石像，果然和信仰了大半生的菩薩一樣，不說不動，不發一言。
直到身後有人出聲叫她：“家主。”
才緩緩移動視線，安靜且溫和的看向來人。
“家主……”
她輕輕頷首，說：“阿懷，我待你好嗎？”
被叫做阿懷的是個少年，一身黑衣從頭到腳，裹得嚴嚴實實。他沒有馬上回答，而是說：“犧牲了你，我很抱歉。”
軒轅灼臉上依然是淡淡的、含著悲憫的似笑非笑，她輕輕摸了摸少年的頭頂：“我是家主，守護軒轅家有什麼不對呢？”
那少年才長長歎出一口氣，低聲喃喃：“所以你待我真是太好了。”
隻是軒轅家的罪孽，總要有一個人去背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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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麵向眾人，緩緩開口：“請各位來，是想說我們的請求。軒轅家如今失去了家主和半數高等弟子，已經沒心力也沒餘力和魔族相鬥……”
“我們急需修生養息……”
“所以，我在此是要宣布，軒轅一門，就此退出四大世家。”
一石驚起千層浪，在大家都不敢置信自己聽到什麼的時候，另一個黑衣人上前拿出幾張紙，然後軒轅家的子弟沉默著將他分發給了其餘三個家主。
白霖拿到了一張，隻是一眼就瞳孔緊縮。
“家主，怎麼了？”跟在後麵的白溪水問。
白霖直接將紙塞給了白昭，旁邊也有不少人想要探頭過來看，都不敢離白昭太近，但看到的隻言片語還是讓他們炸開鍋：“靈脈？！”
那邊孫家家主聽到有人驚呼抬頭過來，剛好和白霖對視上，艾月滿看到他嘴型動了動。
‘修煉地。’
“家主！家主！”另一邊孫家家主開始劇烈咳嗽，仰著腦袋像是要厥過去一樣，不用說，那邊拿到的一定是和產業有關。
上麵列出的是軒轅家這麼多年收集的靈脈地點。
在這個靈氣已經十分稀薄的時代，每一股靈脈都彌足珍貴，不光要花大量人力物力去尋找，掌握的靈脈越多，意味著掌握更多的修行資源，能培養更多有資質的弟子，可以說是每個家族的立身之本。
所以按理說每一個靈脈都需要仔細掩藏，但軒轅家將靈脈的位置全部標出，送到了白家手上。
而孫家有天然的優勢，他們的心法能讓他們比其他人更快的吸收靈氣，修煉地對他們而言更為重要。孫家和軒轅家一個屬木一個屬土，土木一家，軒轅家的修煉地對孫家來說也是極有用的輔助場所。
黃家就不用說了，產業帶來的利潤是他們無法拒絕的。
換言之，軒轅家是針對每一個大家族的需要，給出了最不容易被拒絕的東西。
而他們的目的——
黑衣人又重複了一遍：“軒轅家已無力對抗魔族。”
對軒轅家主最終審.判是軒轅家內部進行，黑衣人揮揮手將已經滿目狼藉的水鏡關閉，接著其他隱沒的軒轅族人出現，將人送走。
不知道這些人是效忠誰的，是否對軒轅家這個做法有所不滿，但看表麵，他們都冷靜，冷靜到完全看不出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
艾月滿更納悶的是軒轅長秋，他到底去了哪，又是怎麼回來，本來以為在這場審.判中他會出現，但其實從頭到尾都沒露過麵……
最後一點，艾月滿很快就知道了。在這之前，有人追上白霖白昭兩兄弟。
“白家主留步！”
白霖本來在最前麵手插風衣走路帶風，是白溪水首先聽見，小聲提醒了白霖。
他不耐煩的轉過身，就看到孫家家主在後麵跟著他。
“家主……白二少。”孫家主和白家兩兄弟打交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知道他們一貫的分工，向來都是白昭這個看似吉祥物的人處理，而白霖負責最終的決定，於是還是和之前一樣對白昭說。
“軒轅家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看懂了嗎？”
本來正在和白家撇清關係的白昭在這個時候都會說問白霖，但這件事已經不能再將自己完全摘出去，何況他也有想要和孫家家主了解的，於是說：“家主覺得呢？”
“嗨呀，”孫家家主一拍大腿，“給東西誰不喜歡！就是怕軒轅家一個後悔又給收回去了。我和老黃說好了，就是想問問你，你看，我們能不能互換一下地圖，如果有重合的就兩家一起用，最好是一起守？”
白昭：“……”
他想起了孫家和黃家一直是世交。
白霖氣樂了：“你們就不想想軒轅家為何拋出這麼大一個餅？”
“那有啥。”孫家家主說的理直氣壯，“有利可圖不就行了。”
他大手一揮，露出手指上指甲蓋大小的金戒指，上麵刻著個‘利’字。
白霖冷笑：“‘有利起早，孫家長雲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