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話說得頗為震撼人心,蘇皖麵上一愣,看著老皇帝說不出話來。
“而且,朕也不怎麼喜歡你這個兒媳婦。”老皇帝似笑非笑地看了看蘇皖,那雙和蕭墨宸極其相似的雙眸中卻充滿了疲態,緩緩說道。
這句話成功挑起了蘇皖的興趣,她便趁機追問道:“您為什麼不喜歡我呢?是因為我的父親是前朝太子的黨羽嗎?”
“是,又不全是。”老皇帝的笑容更加意味深長,緩緩說道:“誠然,前朝太子黨羽讓朕當年吃了不少苦頭,不過,現在的他們對朕的江山早已構不成任何威脅。”
蘇瑾伸出手撐著自己的下巴,半歪著頭問道:“還有什麼原因嗎?是因為我的性子太過桀驁不馴了嗎?”
一直以來,蘇皖的性子都和這個講究禮法又男尊女卑的社會環境格格不入,即便她已經努力收斂光芒,卻也不止一次觸犯到了老皇帝的無上權威。
“真沒有想到,你對自己的認識還挺清醒的。”老皇帝哭笑不得地看著蘇皖片刻,輕輕歎息一聲說道:“最主要的原因是,宸王對你實在太過鍾情。而鍾情,會成為成功者的死穴。”
聽到這個回答,蘇皖頗有些無語。她很久之前便聽說過,古代休棄妻子的“七出”之罪中有一條是“丈夫太喜愛妻子”,當時她便覺得荒謬,沒有想到還有輪到自己的一天。
“一個成功的帝王必須是了卻一切雜念的。”老皇帝的笑容之中多了一絲寒意,淡淡地說道:“宸王成長中的每一步都是在朕的嚴密掌控之中的,隻有你是個意外。”
“就算沒有我,也可能會有其他的女人讓蕭墨宸動心。”蘇皖神情複雜地看著老皇帝,一臉認真地說道:“如果蕭墨宸鍾情的人是傅嫣然,您還會如此反對嗎?”
“那孩子的心智我最清楚,他對傅嫣然最多隻能做到‘敬’,而絕不是‘愛’。”老皇帝抬了抬眼瞼,懶洋洋地說道:“就算你說的情況真的發生了,朕也會像對待你一樣對待傅嫣然的。”
“這樣的生活,您不覺得太過冰冷無情了嗎?”蘇皖皺住了眉毛,咬了咬嘴唇說道:“每個人對幸福的向往和追求,是任何人都不可以被剝奪的權力。”
“你這孩子,為何總是滿腦子稀奇古怪的想法?”老皇帝啞然失笑,緩緩閉上了眼睛說道:“朕累了,先不想和你多談了。”
說完之後,老皇帝便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之中。看得出,他現在的體力已經在透支的邊緣,光是維持對話都已經用盡了全力。
蘇皖為老皇帝掖了掖被角,便起身去偏廳的火爐邊查看太醫們熬製藥湯的進程了。
慈寧宮,蘇瑾一聲素服,嫋嫋婷婷地邁步從大門走了進來。說來嘲諷,今日早晨,她便是被皇後差人從這裏趕出去的。
正廳之中,除了太後的牌位,便隻有皇後一人等候在那裏,明顯是一個興致問罪的場麵。
蘇瑾麵色絲毫不慌亂,並沒有向皇後施禮,而是端莊大方地走上前去為太後上了一炷香,然後徑直跪在了最中央的軟墊之上——那是同屋之中身份最高貴的人才能擁有的位置。
果然,這個舉動成功挑起了皇後的憤怒,她立馬上前厲聲說道:“放肆,本宮還在這裏,你就敢如此飛揚跋扈?”
蘇瑾不為所動,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邊比了個噤聲,輕輕說道:“太後一向最喜愛安寧,皇後何故要在她的靈堂之中大呼小叫,有失體統?”
“你!”皇後從未想過蘇瑾居然膽敢對她用這種態度,一時被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她說道:“你還沒有被封為貴妃,居然就敢如此蹬鼻子上臉,本宮絕不會縱容你的!”
“你大可以去陛下麵前告我的狀啊。”蘇瑾柔柔地笑了笑,一雙美眸之中閃動著狐狸般狡黠的光芒,歪頭說道:“看看陛下是相信你,還是相信我?”
蘇瑾在老皇帝麵前一直是以柔弱怯懦的麵貌示人,相反,皇後倒一直都雍容華貴又氣勢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