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靜幽一邊聽,一邊在心中冷笑不已。
她之前隻是懷疑趙嬤嬤的人品,如今對方以為她年紀小沒腦子,倒真是有膽子欺負到她的頭上來撒野。
她那番話,表麵上是為了她這個小姐著想,實際上話裏卻充滿了層層玄機和陷阱。
她娘當年被她爹趕出阮府,身上戴的值錢東西無非就是那一兩樣珠釵首飾,除此之外,就隻有那枚藥師菩薩的羊脂玉了。
就是這塊羊脂玉,也是在她正式及笄的前一晚,她娘才神神秘秘地交到她手裏,耳提麵命地說了那樣一番話。在此之前,她根本不知道她娘手裏還藏了這麼一個小玩意兒。
可想而知,她娘能對她藏得這麼深,自然也會對別人守口如瓶從未透露過半句,趙嬤嬤突然將話題扯到所謂的貴重東西上去,無非是想從她嘴裏探得一絲口風。
前世的她,並沒有認識到這塊玉究竟有什麼重要性,可真正曆經過生死,她深深意識到這塊玉背後似乎藏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否則大閻國聲名赫赫的景親王閻廷昊,也不會為了從她身上得到這麼個玩意兒而煞費苦心,甚至是紆尊降貴地將她這個完全不入他眼的女子娶進家門,封她為妃。
趙嬤嬤突然在這個時候提起這麼一個話題,很顯然,對方應該是有備而來。
如果她沒猜錯,前世裏她那個從小到大根本沒拿正眼看過她的父親之所以會將她接回阮府,搞不好也跟這塊神奇的羊脂玉有關。
趙嬤嬤到底是個精明人,很懂得如何為自己辯解,三言兩語,就將自己的立場擺得明明白白。
阮靜幽嘴上沒說什麼,心中已經對趙嬤嬤這個人提起了十二分的防備。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她自然不會過多的苛責對方的不是,既然對方打著一心一意為自己著想的幌子,她也要跟著擺低姿態,承下對方這一番好意。
趙嬤嬤見她沒有什麼怪罪之意,這才心安理得地轉身走了。
趙嬤嬤前腳剛出門,憋了一肚子邪火的紫嫣便開口罵道:“這老婦還真拿自己當忠犬,這些年明著暗著貪了院子裏多少錢財,如今夫人甩手走了,她居然連小姐身上這點私房錢也不肯放過,這還真是騎到別人的頭頂上來撒野了。我說小姐,你該不會是打算由著她繼續在這院子裏作威作福下去吧?”
阮靜幽回了對方一記不明所以的微笑,順勢拉過紫嫣的手臂,小聲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
聞言之後,紫嫣麵色大變:“小姐,你……你是說今天晚上……”
“噓!”
阮靜幽一把捂住對方的嘴巴,沒好氣地警告道:“你是想讓整個院子的人都知道我的計劃嗎?”
“可是……”
紫嫣的表情仍舊是驚魂未定,她像看怪物一樣看著阮靜幽:“小姐,咱們為什麼要這樣做?就算這棟別院地勢偏僻又因為年久失修變得有些破舊不堪,可好歹咱們在這院子裏也住了十幾年,您突然說要離開這裏另尋他處,這……奴婢實在是有些不能接受啊。”
紫嫣怎麼也沒想到,她家小姐居然要連夜帶著她跑路。
阮靜幽當然明白紫嫣的驚恐和擔憂,她們主仆二人從小就被圈養在這棟別院裏,雖說日子過得有些清苦,卻不用拋頭露麵出外謀生。
如今她突然提出要帶著紫嫣跑路,也是迫不得已之下的選擇,如果她沒記錯,前世她娘燒頭七的這天深夜,院子裏闖進了一夥賊人試圖謀財害命。
而前世的她之所以會在千難萬險中逃得一命,就是關鍵時刻她那個無良的父親帶著人馬突然出現將她救下。
事到如今有件事一直讓她覺得非常奇怪,她娘死的時候並不見她爹露過一麵,為何偏偏在她遇險的時候她爹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