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由於情況緊急她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如今想來,當時掌心疼得那麼厲害,不可能一點傷口都沒有。她還以為是自己的記憶出現了偏差,沒想到……沒想到卻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竟發生了這樣一個天大的奇跡。
她又興奮又害怕,又緊張又吃驚,老天爺待她果然不薄,不但給她重生的機會,還附贈了這樣一個奇妙的機緣。
唯一讓她覺得可惜的就是她沒辦法讓她娘起死回生,就在阮靜幽完全沉浸在振奮和懊惱的雙重情緒中時,門外傳來腳步聲。
她嚇得心髒猛地一跳,忙不迭地將剛剛被她扯下去的那塊紗布重新包在臉上。
有句話說得好,匹夫無罪,懷壁其罪,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丫頭突然擁有這樣一種神奇的力量,被那些心術不正之人得知,必會給她招來無盡的災難。
所以在她沒有能力保護自己之前,她必須竭盡全力偽裝自己,絕對不能讓阮府的那些豺狼從她身上發現半點異樣。
推門而入的是趙嬤嬤,看到阮靜幽坐在梳妝台前正攬鏡自照,麵上露出些許驚訝:“小姐已經醒啦?這幾天一定是累壞了吧,那天醒來一次之後,居然又連著睡了兩天兩夜,你要是再不醒,可真會把我這把老骨頭給活活急死了。”
阮靜幽聞言狠狠吃了一驚:“趙嬤嬤,你是說,我這次居然睡了兩天兩夜?”
“對啊!”
趙嬤嬤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我還在你的床邊喚了你幾次,可怎麼都喚不醒,要不是聽到你鼻間打著微弱的鼾聲,我還真怕你是不是又出了什麼意外。”
阮靜幽這才想起,之前她用右手撫摸自己左臉頰療傷之後,感到身體異常的疲憊,渾身上下都被冷汗打透,體力完全透支。
之後她到底是怎麼回到床上,怎麼蓋上被子,她已經沒有半點印象了。
想到這裏,她心中突然生出一個不好的預感,如果她真的在床上睡了兩天兩夜,她左臉頰上的傷徹底恢複的秘密,會不會已經被人發現了?
“趙嬤嬤,我昏睡的這兩天,有沒有人來看過我?”
趙嬤嬤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說道:“當然,夫人一直在關心你的身體和傷勢,你昏睡的這兩天,她的確是來看望了你幾次,發現你睡得似乎很香,就吩咐我們不要隨便打擾你。我想著你這陣子肯定是累得極了才會睡得這麼沉,又擔心你醒來之後發現房裏沒人會害怕,所以才隔上兩個時辰就進來看看。怎麼樣,這次醒來,有沒有覺得還有哪裏不舒服?”
阮靜幽搖了搖頭,道:“沒有,這兩天睡得很沉也很香,就是……”
她摸了摸自己包著紗布的左臉:“就是我臉上的傷口還有些疼。”
趙嬤嬤眼裏流露出一抹疼惜,歎息道:“那些壞人著實可恨,害得你好端端的一個姑娘家破相毀容!唉!都怪我一把年紀不中用,沒能將小姐你保護妥當,早知這樣,我寧願替小姐受這份罪,也省得你娘天上有靈,怪我這把老骨頭護主不周。”
趙嬤嬤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容,伺候她梳洗完畢,又讓人備了膳食,這才尾隨她來到碧園居求見阮府的一家之主,也就是阮靜幽的生父,阮振林。
對阮家來說,碧園居是個神聖不可侵犯的地方,因為這裏住著阮家家主,也就是當朝的兵部侍郎大人。
雖說兵部侍郎這個官位對朝廷來說並不算高,可在阮家,阮振林的存在卻有如天神一般,人人畏懼。
前世,阮靜幽被接回阮府之後,也隻有兩次機會被召來這裏,一次是她剛回府那會兒,另一次就是她嫁給景親王的前一天。
從前,她對這個地方充滿了無限敬畏,可是現在,她卻覺得這個地方充滿了說不盡的諷刺。
身為一個男人,明知道自己的結發妻子已經離世,卻連麵都不露一下,話都不留一句,這讓她對自己這所謂的父親實在是生不出半點好感。
每向前走一步,心底的憤恨和不滿便強烈一分。
她在為自己的娘不值,傾其一生,竟將自己本該美好的一世浪費在這樣一個男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