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動聲色地繼續喝茶,心裏則對趙嬤嬤失望透頂。
可憐她娘這輩子一直把趙嬤嬤當成心腹,卻沒想到,對方早就為了金錢,將她這個主子棄之腦後了。
讓她想想,前一世趙嬤嬤的下場是什麼?
哦對了,好像是在她嫁人前夕,向她告老還鄉,然後不知從哪裏得了一筆銀子,在外麵置辦了宅院安門立戶去了。
可歎她前世活得太糊塗,身邊除了紫嫣以外,所有的人都將她視為案板上的一塊肥肉,恨不能將她剝皮拆骨除之後快。
要不是死過一次,恐怕她現在還活在美好的想像中被人當成玩具和傻瓜,狠狠愚弄呢。
其他幾個丫頭在趙嬤嬤的安排下,分別被派去做針錢和灑掃。
阮靜幽謊稱自己有些乏累,將眼前這群山貓野獸統統打發出門。
每天和這些食人野獸生活在一起,真是不打起十二分精神都不行,她無比疲憊地抻了抻懶腰,將自己整個人拋在柔軟的大床上毫無形象地攤開四肢。
“啪嗒”一聲,也不知她腳丫子碰到了什麼,竟不小心將一個東西給踹到了床下。
起身一看,就見一個銀色的錢袋子安安穩穩地躺在地上,阮靜幽好奇地將那錢袋子拿到手中來回擺弄,想了好半晌,終於想起這錢袋子的來曆。
哎呀,這錢袋子不是上次在西郊岔路口,從那個麵具男的身上扯下來的嗎。
當時她因為急用銀子給紫嫣買藥,情急之下拿了那人的錢袋子,後來當她想要去探望那人的傷勢時,他已經消失不見了。
也不知他現在是死是活,她當初不問自取,偷偷拿了人家的錢袋子,搞不好那人還會把她當成小偷來看待。
不過轉念一想這也未必,因為那人當時的傷勢非常重,意識一直模模糊糊,他應該根本沒看清她的長相才對。
想到這裏,阮靜幽仔細打量著手中這隻銀色的錢袋子,布料非常輕薄,和她們平常用的那種綢子有很大區別。
那是一雙黑底兒粉麵兒繡鞋,鞋梆的兩邊繡著栩栩如生的牡丹花,鞋麵正中墜著漂亮的珍珠,白色的珍珠被編成了五瓣花,看著既精致又美麗,而且從繡鞋的新舊程度來看,這雙鞋像是昨天才穿上去的。
房中站著的其他幾個婢女頓時露出羨慕嫉妒的眼光,她們這些當奴婢的,若非被主子賞賜,哪有機會穿這麼漂亮的鞋子,嬌杏倒是好運氣,三小姐親手繡的鞋子,居然轉手就送給了她這個奴才。
嬌杏沒想到阮靜幽會拿自己腳上的這雙鞋子說事兒,當下有些磨不開麵子,強行辯解道:“小姐,奴婢可從來都沒說過您半句不好,奴婢的意思是,既然奴婢是小姐親自挑選的一等丫頭,平時就該和紫嫣有同樣的對待,可自從紫嫣的傷勢恢複之後,小姐平日的吃穿用度全都由紫嫣一個人來做,奴婢倒成了這院子裏的閑人,明顯感覺自己是裏外不討好。”
嬌杏的性子向來飛揚跋扈,此時她看到這位阮三小姐被自己鬧得氣勢漸短,她的底氣也在無形中加大了許多。
“小姐,既然和我紫嫣都是您跟前的一等丫頭,您就不該做出厚此薄彼的行為,讓奴婢覺得自己是個不中用的廢物。在奴婢看來,奴婢和紫嫣應該輪流在小姐身邊伺候,這樣才算公平。”
嬌杏這番話說得很是不客氣,言語之間,分明對阮靜幽有諸多不滿和指責。
她這樣的態度,若是換了其他主子,早就一頓板子將她打出門外了。
可嬌杏就是吃準了阮靜幽是個廢物,雖然頂著阮三小姐的名頭,但府裏的下人都知道這三小姐沒靠山沒背景,就算被人活活虐死在後宅子裏,也絕對不會有人對她生出半分同情。
更何況,她身後還有謝氏撐腰,她就不信,阮靜幽這個有名無實的小姐,敢拿她怎麼樣。
嬌杏如此囂張跋扈的態度沒把阮靜幽氣怎麼樣,倒是把紫嫣氣得咬牙切齒:“嬌杏,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跟誰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