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又交了多少稅?
施奕文的反問讓朱翊鈞詫異道,
“掙了多少?交了多少?”
“到現在為止,鐵廠、銀行、酒樓、書坊,當然最大頭還是紗廠,咱們掙了不下一百五十萬兩,可是隻交了不到5000兩的稅!”
不到5000兩!
過去隻知道明朝的稅低,可是低到這種地步,施奕文不能不為之驚訝了,就連同朱翊鈞也是驚訝的合不上嘴,愣了好一會才說道。
“掙,掙了一百五十萬兩,隻,隻收了不到5000兩的稅……這,這怎麼可能?”
“事實就是如此,而且,就這,我還是按章交稅,如果我沒算錯的話,我們交的稅差不多相當於京城雜稅的兩成左右!”
這個年代從來沒有單獨的商稅,而是與九門稅、關市等的雜稅混雜在一起。
“其實,如果我不想交的話,隻要稍微表示一下,一年最多也就隻需要交個兩三千兩的稅,甚至可以不交的。”
看著朱翊鈞,施奕文說道。
“這麼說吧,贏利最多的是紗廠,而按稅例,每張紗機隻需要交三錢銀子,咱們紗廠一共隻有……嗯,30張紗機,一個月,也就隻需要交,不到十兩銀子。”
什麼!
睜大眼睛,朱翊鈞反問道。
“咱們怎麼交那麼點稅?才不到十兩……”
“是啊,可問題是,我這還是按律交納的。”
施奕文自己都覺得有點可笑。
“咱們的紗機和別人家的不一樣,一機頂千機!”
“咱們的紡紗機是1000錠的,按效率來說,頂2000台舊式紡車。”
“……”
朱翊鈞張張嘴卻沒有說出話來。
“所以,我準備再上一百台紡機,畢竟,稅交的少嘛。”
“致遠,你想說什麼?”
朱翊鈞看著施奕文反問道。
“我想說,國朝稅輕,所以國家用度才有不足,就像咱們的紗廠是按機征稅,咱們隻有三十張機子,所以自然隻需要交納十幾兩銀子,至於這一萬兩的裏的大頭是什麼?是咱們設在城裏的銀行,它是按照錢莊交稅,一個月交二百兩,咱們在城內和張家灣開設五家銀行,因為等級不同,一個月交六百多兩,至於車馬行就不值一提了,還有一個大頭是鐵廠,每個月交三十分之一的鐵課……”
一一道出出了需要交納的稅後,施奕文看著朱翊鈞說道。
“咱們掙一百五十萬兩,可總共隻交了不到百分之一的稅,你說,這樣的稅,合理嗎?”
“當然不合理!果然是……”
原本想說奸商的朱翊鈞話到嘴邊,又自嘲道。
“似乎和奸商沒什麼關係啊,畢竟,你是按律交的,也就隻交這麼點。”
“問題就是這麼一丁點,大家還要逃稅漏稅。國朝開國時,高祖皇帝為重建社會經濟秩序,對商業采取低稅政策。官店錢從最初的十稅一降到二十稅一,三十稅一,可即便是如此,按額繳納的又有多少?”
看著朱翊鈞,施奕文繼續說道。
“不說其它,就說朝廷於運河沿岸和水陸要衝設立的的鈔關,一年征船鈔多少?不過十幾萬兩,可是,明誌,這天下貨物莫不經水陸碼頭運輸,難道,天下貨物往來,隻有四五百萬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