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書聽了後麵無表情,我仍然不放棄,求他幫我想想辦法。末了,他很不耐煩地問我“我相信他沒用。當年,趙小穀是怎麼被從城裏開除的呢?”
一句話讓我無言以對。別人或許也幹過雞鳴狗盜之事,但顯然不如趙小穀那次出的風頭大。我心下黯然,人做過一次賊,難道就永遠是賊嗎?
離開村支書家的時候,我聽到背後村支書老婆鄙夷的話語,“偷漢子的騷貨還要什麼貞節,沒了趙小穀在家不更是方便?”
我一下氣血上湧,卻沒有勇氣回頭。
而支書的老婆似乎還不過癮,很大聲地說“哪個王八蛋講的坦白從寬,牢底坐穿的?”
深更半夜我無處可去,隻能抱著童童先行回家。小童已在我的懷裏睡著了,可憐的孩子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當然睡不著,腦子裏一遍遍回憶警察破門而入的情景,最後又想到村支書老婆的那幾句話,心中莫名的痛。要是一般婦女敢這麼說我,我早就撓死她了。
不對啊,村支書老婆可不是一般人,她可是知書達理的人,農村難得的高中學曆,沒嫁過來前還是小學老師啊。那她最後那句話什麼意思?說給誰聽的?
這一夜我又坐到了天明,但我也仿佛明白了什麼。
天亮時分,我叫醒還在酣睡的小童,順手拿了一張煎餅給他,就騎著自行車帶小童來到了縣公安局的門口。
我知道昨晚那幾十個警察從天而降,絕不會是一個小小的派出所的架勢,因此我直接來到了公安局。
我也沒有回媽媽家裏。這些年媽媽一個人已經夠辛苦的了。兩個弟弟妹妹上學,我不能幫上忙,又怎麼忍心再讓她老人家為我擔驚受怕呢?
一位年輕的女公安接待了我。她笑意盈盈,我卻脊背發涼。
趙小穀確因變壓器的事情而被捕,現在在押。我想探視一下,卻得不到允許。我再要求的時候,女公安的表情就不是那麼地和藹了。不過同為女人身,她也不是完全地絕情。最終她告訴我,如果回村裏找黨支部書記來擔保,或許可以見上一麵。
我聽了,知道再待下去也是無益,遂道謝後離開公安局,準備回村再求求支書。
路過街頭賣早點的小攤時,坐在自行車前小座上的童童大叫著要吃包子。
我對小童說,“童童乖,媽媽回家給你做”。家中這幾年經濟過於緊張,能省一分就省一分吧,何況那麼小的包子還賣五角一隻。
而小童隻是不依,在前座上扭來扭去,差點讓我控製不住龍頭把而撞上路人。
趙小穀生死未卜,我心中煩悶不安,而小童不但扭來扭去,還轉過頭來對我察言觀色。我不知怎麼搞的,一巴掌就摑在小童的臉上。
打完後,我一下愣住了。而小童則已張著嘴大哭了起來。
我一下心酸不已。
不久前我還像個小公主一樣無憂無慮,不說應有盡有,卻也沒覺著缺過什麼。包子,油條這些東西我老早認定它們是垃圾食品,根本隻會讓我反胃。
我的雙眼隻盯著爸媽小超市裏花花綠綠的零食,而且還在零食中挑挑撿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