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發後,嚴若萱終日以淚洗麵,可事已至此,哭又能管什麼用呢?那幾個男生天天輪流看著她,就怕她一時想不開,尋了短見,給他們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嚴若萱確實想到過死。人在極度悲傷無助時,死亡並不可怕。
嚴若萱任性是任性了點,但是不是傻子。她知道父母對她的愛,對她的嗬護,她是父母心頭的一塊肉。
發生了這種事,她對不起父母,萬念俱灰,她覺得唯有一死方能向父母謝罪,也能讓自己得到解脫。
那幾個男生也不傻,他們駕輕就熟見地多了,一步不離地看著她,讓她連死都不可能。
幾天後,過了最悲傷的時期,嚴若萱不想死了。
她告訴自己,她不但要活下去,她還要讓那些毀了她人生的家夥們付出慘重的代價。
她沒有把這事告訴父母,她有限的社會經曆告訴她,她就是告訴父母也沒有什麼用。她若是報了警,對方可能皮毛不傷,而她的損失則會更大。因此,她要自己為自己報仇。
嚴若萱還是個學生,沒有錢,她就最大限度地利用了自己的身體。
她在全校對凡是能和黑道或者混混沾上邊的學生都打了招呼:誰幫她出這口惡氣,誰就可以白睡她一年。
有幾個在校混日子的男生,和一些在社會上無所事事的青年答應了下來,可是他們要求先睡幾次收個定金,但真地睡完後,又翻臉不認人,根本就沒打算幫嚴若萱出氣。
那幾個害了嚴若萱的男生,看她不想死,還打算找人報仇,輕蔑地笑了。他們知道,以他們的背景,沒幾個人敢招惹他們。
嚴若萱萬念俱灰,又一次想到了死。這次那幾個男生卻不阻止她了,他們認為事情過了那麼久,她的死活和他們完全無關。
就是在這個時刻,嚴若萱認識了賀小偉。
賀小偉是勞改釋放人員,未入獄前就是大哥級的人物,蹲了兩年監獄出來後,身邊很快又聚集了一幫兄弟。
據說此人雖行為不端,卻頗為好俠仁義,平生喜愛打抱不平,更是甘為兄弟兩肋插刀。
賀小偉從朋友處知道嚴若萱的情況後,沒要嚴若萱付出任何代價,就幫她達成了心願。那幾個高年級的學生,在被人飽揍了幾次後輟學了,而後來打著為嚴若萱報仇卻行占其便宜的家夥也沒有什麼好下場,其中一個人永遠地成了瘸子。
那幾個高年級學生所謂的背景,不知道為什麼沒有派上用場,也許多行不義必自斃。
賀小偉能替嚴若萱出頭,我除了滑稽地想到“為民除害”這個吊詭的詞之外,實在找不到別的理由。
賀小偉為民除害,嚴若萱就以身相許。她不要任何名分,鐵定了心跟隨賀小偉。
不過出來混總要還的。嚴若萱剛上大一那會,賀小偉再次進了監獄。這次的罪名是涉黑團體,沒那麼容易出來了。也很有可能,是一些有背景的人想搞他。
這些事情,我零零散散地知道了。若不是發生在我身上,我可能很感動,因為嚴若萱,因為賀小偉。可發生在我身上,我則很傷心,很詫異,也不想再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