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再多笑一次可好(1 / 2)

第九章

“欸欸,聽說了嗎……”假山石後,正在裁剪枯枝的宮女向一旁掃雪的人招了個手,“那平景宮的小太監說,皇上要盛葬駱容華。”

“盛葬?欸,人找著啦?”那宮女拍了拍袖子上的落雪,湊近了聽。

“沒找著,隻有一隻鞋和一塊破衣料……”

“給一隻破鞋和塊布舉行盛葬?”那宮女顯得十分吃驚,而她身旁的人卻做了個噓的手勢,“小點聲,若被皇上聽到,可是要滅族的事兒……”

“皇上哪還有心思來這兒?”宮女擺了擺手,繼續笑著接下方才那個話題……

……

佳秀宮,南房內。

寧華昌正坐在木凳上,望著梳妝台上的繡花鞋與那塊他親自予她穿上的碎布塊,他撫摸著身前一如昨日的銅鏡,輕輕皺起眉頭,啞著聲音說:“她這時應該坐在這兒畫眉,等著朕來的,可朕來了……她人卻不在了。”

“皇上。”李順德站在一邊,低著頭,頓了一會才說,“皇上請節哀,容華定在天上望著您,看到您為她舉行的盛葬,定會開心的。”

“瞎說,她定還活著,朕的禾禾,定還活著……”

寧華昌喃喃的站起身來,他抹了抹臉上的淚痕,背著手,望向那被撐開的木窗,上麵已經積了一層厚厚的白雪,淡淡的微光從那頭灑進來,映在桌麵的白陶瓷上,可那惜瓶中的花,卻早已萎去,貼著瓶口,怏怏的躺著。

寧華昌見此,便氣憤的指著那兒,吼道,“誰打理的這兒?給朕拉出去斬了!竟擺一朵將死的花在這兒!”

“皇上!”李順德一聽,便猛地跪下,趴在那冰涼的地麵上低著頭,直說:“皇上,前幾日是您讓那些宮女不要進這房子的,皇上息怒,誰也不敢違背聖意啊!”

“誰也不敢?那怎不把朕的禾禾還回來!這究竟是誰抗的旨?都說朕為天子,那為何天不幫朕,為何都要違抗朕?!”寧華昌重重的坐在木凳上,他單手捂著深邃的眼睛,沉默了許久,才心灰意冷的說著,“朕連自己的女人都護不住,何以護國?這皇帝,不當也罷……”

“皇上……”李順德慌張的正要說些什麼,卻見一雙精致的瓷鞋從他手邊踏過,頓時他便閉上嘴,低著頭,噤了聲。

“為了一個女人就自暴自棄的男人,何以治國?”那人站在寧華昌的身後,深紅的嘴唇映著那細細的皺紋更顯滄桑,她一身華服,叫木凳上的人一怔,他回頭,小聲的喊了聲,“太後……”

“行了,李順德,下去,趕緊把駱氏‘安葬’了,好叫皇上死了這條心。”她說著,便將寧華昌一把拉起,那嚴厲的眼神不偏不倚的掃在他身上,“皇上,莫讓哀家失望。”

跪在地上的李順德也起身,按太後的旨意轉了身,朝外打理葬禮的事去了,整個南房就剩下寧華昌,和那嚴肅的女人。

“太後,兒臣知道了,日後定不失你所望。”寧華昌雖這樣說著,但更像敷衍,他低著頭,將手一揮,連個告退的話也沒有,就這樣甩開大門,往外頭有些搖晃的走去。

而她卻站在原地,原本嚴厲的眼神緩了下去,她望著身前銅鏡中的自己,喃喃著:“哀家真是老了,不中用了。”

“欸,小哥哥,能和你說一事麼?”

在距安陽十裏路的道上,駱西禾帶著竹子編成的鬥笠,穿著厚厚皮裘,一臉天真的望著馬車上的人兒,她那鬥笠是為了防止被“血影門”的人認出的,而馬鞍上的男子大概是哪個農家的人,拖著一車幹草進城去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