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繁華的安陽,肅穆的皇城,不由感歎,在灰蒙蒙的雪地上相互取鬧的宮女和奴才,以及坐落在窗前,透過縫隙觀望著外頭景色的妃嬪們,為何總讓人覺著,深處這寂寞的宮中,卻是一生的飛雪呢?
“太後,弟弟想謀反的事,你是何時知曉的?”寧華昌站在厚厚的絨毯上,他抬著頭,那原本深邃的眼眸裏充斥著怒火,“為何,為何是燕妃?太後,朕要同你來討一個道理。”
“皇上,你一大清早的跑來擾哀家清閑,原是為了她?”坐在金椅上的女人動了動,她對著手中的銅鏡抿了抿紅唇,將最後一筆畫在了眉角,“莫忘了,這江山若不是哀家為你撐著,你怎能走到今日?”
“太後,朕沒有忘……朕一直拿您當親生母親對待,從未怠慢,這皇位是您給的,江山也是您打下的,兒臣……自愧不如。”寧華昌雖這樣說,但他眼底的怒火卻絲毫也未減少,“但您不能私自動朕的女人!弟弟他有謀反之意,朕早就知曉,犯不著您來親自動手!”
他剛說完,金椅上的女人便也不照了,她將銅鏡放在案幾上,眉筆也被隨意摔在了一旁,那抽動著嘴角的笑,是寧華昌最不願看到的。
“犯不著?哈哈……我的好皇上!你下得去手嗎,來,告訴哀家,你下得去嗎?”她猛的起身,雙手撐在案幾上,那骨頭似乎要暴出來一般恐怖。
而寧華昌卻沒有回話,他將頭低下去不想再望她,這個狠毒的女人……
“不要告訴哀家,說你不曉得那燕妃和你那已死的弟弟有染,哼。”
“但你下手了嗎,非但沒有,還聽之任之,若是被外頭的大臣們曉得了,你寧華昌,豈不同昏君無樣!”
她大聲的嗬斥著,那滿腔的怨火似乎被積壓了許久,但她不知道,寧華昌比她,更恨,他恨透了,作為傀儡的自己……
隻有他的禾禾能懂他,隻有他的禾禾才會對她笑得那般好看,在她身邊,就安心多了。
“太後,燕妃和王爺有染,你可有證據?”寧華昌淡漠的抬頭,他麵無表情的望了那女人一眼,便又低頭,轉身,隻留下一句,“若沒有,您就是在誹謗。”便朝永樂宮的大門闊步邁去。
“寧華昌!你給哀家記住,若繼續放任她不管,那燕妃,將會成為第二個蕭慈!第二個我——”
可他卻未曾回頭,就那樣邁出殿外,像是沒有聽到一樣,不見了。
死寂的氣息,又開始壓抑在她的額角,她憤怒的一手推開案幾,上頭的茶杯也被狠狠摔碎,那眼角的皺紋似乎也愈來愈明顯,待心情好不容易平複一些之後,女人也隻剩下歎息……
“哀家,終究是老了。”
“娘娘,這衣裳好看嗎?娘娘娘娘,給他他會喜歡嗎?欸,為什麼那些人要攔著我,娘娘,你為甚麼不說話呀,我要去找王爺……不要抓著我呀,放開啊!”
清冷的北宮牢獄內,綾祈兒正被四個獄卒架住,那毛燥的長發已扯的淩亂不堪,衣衫也破爛得像極了安陽城外的乞討者,她原本清秀的臉蛋兒,更不知為甚多了幾道血痕,隻有她手中緊緊拽著的衣裳,精致而又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