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哎,夫人,你這麼說我可就放心了。”三兒點點頭,望著她一臉笑意,駱西禾卻問:“你叫他大哥,又叫我夫人,你不應叫我嫂子?”
“這,但大哥是我們的頭頭,叫你夫人也理所應當。”三兒說著就轉過身去,望著那黑水寨燈火寥寥無幾,心想兄弟們都累了,便又回過身來,對著駱西禾道:“夫人,這橋上冷,我送你回屋吧,待會我再去看大哥。”
駱西禾聽他說要去看孜然,便上前一步直言,“我也要去看他。”
“夫人,你別去。”三兒低下頭,斟酌著接下來的話,駱西禾正要問為何,他便抬頭先答了:“這場麵,夫人還是別去了,大哥也一定不想你看到他那副樣子。”
“我……”
“夫人隻要好好呆在屋子裏,別離開大哥,那就是夫人現在所能做到的,最好的事了。”三兒說著,便抬眼,望那駱西禾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便趁熱打鐵的往前走了兩步,“夫人,我送你回屋。”
她半張著嘴,猶豫了會,最終卻開口,“不必了,我認得路。”
“夫人,還是讓三兒送你回屋吧。”他再這一說,駱西禾才明白了,三兒還是不放心她怕她跑,看來是被那個所謂的前任給弄怕了吧。
駱西禾沒有說明,隻是點著頭,就跟在三兒後麵走了,一路都沒有說話,她直聽著那蟋蟀窸窸窣窣的聲音,待到了那屋門口,將木門一推開,點了燭火,三兒才要走,可她卻轉身叫住了他,隻問:
“三兒,孜然他,會因為一個才認識一天的女子難過嗎?”
這一問,他本走出了兩步,又停了步子,站在那門外,沉默了一會子,才回答:“夫人,您不是,也為了一個才認識一天的男人哭了嗎?”
駱西禾聽到這回答後便沒說話了,不知過了多久,她輕輕將木門關上,再栓好,三兒便也一聲不吭的走了。
屋內,她躺在床榻上,輾轉難眠,腦子裏全是孜然的那句:看你長得不錯,當我娘子可好?
就因為長得不錯嗎?那如果之後他遇到了長得更好的呢?
她摸向臉龐,望著那木梁發呆,那他是否,會為所有漂亮的女子擋劍呢?
想到這裏,她便把臉一下埋入被子裏,隻露出一雙眼睛來,從什麼時候起,她開始在乎這些問題了?但她在乎有什麼錯的,等他傷好了,他們不就要成婚了麼,關心自個夫君會不會有別的女人,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那她又在否定什麼,否定自己對他動心了?
駱西禾突然起身,她望著那木窗沒關,便揉了揉眼睛,披著衣衫就起來了,可當她將木窗扯下來,卻不想再回床上,她想,去看看孜然怎麼樣了,這兜兜轉轉實在放心不下。
她抿著唇,終於將門栓拔出,係好衣帶,將長發隨意挽在一旁,挑著燈籠就走出了門外,夜風吹著她有些冷,那黑水寨上上下下幾乎見不著亮著的屋房,看來今天這一戰,大家夥兒是真累了。
可幹菜在哪裏,孜然在哪裏?
她朝著回憶裏那幾個人走的方向走去,可這條路還真不怎麼好走,她提著燈籠,扯過多出來的一根攔路樹枝,卻差點腳下打滑,還好扶住了近旁的大石頭,否則摔在這泥巴堆裏可不是好玩的。
她拍了拍掛在裙角的蒼耳,往前望去,隻見河水洶湧,似要將整座黑水寨從走似的,那“嘩嘩”的水聲聽的她有些害怕,那風吹得有點大,燈籠也一晃一晃的。
四周無人,駱西禾是咬著牙往前繼續走的,那月光隱入了雲層,漆黑一片,這河岸邊還真是冷清,她略帶慌張的饒著石壁走,不知走了多久,她發現了一石洞,那大概是他們之前所說的“禁地”罷?
雖沒有守衛,但也沒人進去過。
她站在那外頭,猶豫了幾秒,便低著頭打著燈籠,一聲不吭的路過了,好奇心可是會害死人的,她現在不要死,萬一那洞裏有什麼奇怪的東西……
駱西禾越想越緊張,步子也不由加快了,卻望見另一邊有一條小道,鋪著青石子,位於石壁之間,像一條極大的裂縫。
她想,這石洞是禁地,那這總不該是禁地了罷?
但說實在的,她害怕,看著那安靜的青石道猶豫不決,而外邊河水的聲音也愈來愈如雷貫耳,她咬著牙,進退兩難,終,是抓著衣襟小心翼翼的往裏頭去了,她大氣都不敢出,步子輕輕的卻愈走愈快,可就是沒看到盡頭,那路原先還能看到夜空的星點,這越往裏邊去,就被土層給蓋住了,沒了夜空便讓她更加不安。
她甚至懷疑,自個是不是誤打誤撞走到那禁地裏來了,就在她躊躇之時,前頭的一點火光引起了她的希望,有人提著燈籠走了過來,隔著遠遠的就問:“什麼人?”
她則站在原地,不知道要怎麼回答,直到那人走了過來,他一身青衫,長得還能看過去,可駱西禾卻半張著嘴,呆了半天才說,“我,我來看孜然……”
“你是什麼人?”
他不依不饒的問著原來的話,可這讓駱西禾如何回答?莫非她要說是未過門的夫人?自己說出來豈不怪尷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