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皇上,請安心,姚將軍和蘇將軍正火速趕回安陽勤王。”
寧箏華衣霓裳,從殿外走來,那小巧的玉鞋踩在行書房的紅木上“噠噠”作響,而寧華昌正蹙眉,揉著額角便連連擺手:“等他們二人趕回,朕就成階下囚了!”
“皇上……”
“裴楊二人呢?”寧華昌單手敲在案幾上,不知誰能解他燃眉之急,在這關鍵時刻,他居然想起了駱西禾,他不知道她逃走後,日子過的如何……他甚至慶幸,還好她出宮了,否則,將陪他一起下地獄的人,就是她駱西禾。
“皇上,裴將軍在梁州,正帶軍回城,而楊將軍……他丟下兵將,就不見了影子。”寧箏歎了口氣,她方才去見過了蕭慈,而蕭慈卻笑這是寧華昌自己失誤,不會用兵,不謀良策,這後果,誰也承擔不起。
如今戰火四起,有的丟盔棄甲,有的拚死抵抗,走的走,傷的傷,終,寧華昌放下奏折也隻是一聲冷笑:“我大寧國不是無人,隻怪朕有眼無珠啊。”
寧箏聽罷,她低著頭並未多說,輕輕福身,便告辭而去,待路過龍湖,卻是遇見了李鳶兒,國難當前,她倒是心靜如水,隻見她隨意梳妝,不緊不慢的抱起琵琶,坐在亭中撥動琴弦。
那琵琶聲甚是動聽,寧箏竟聽入迷了,站在那兒眺望許久,待琴聲消散盡矣,她才帶有敬佩之意的小步向前。
“妾身見過公主。”李鳶兒似乎聽到了動靜,回頭望去,見是寧箏,這才匆匆行禮,那發簪上的流蘇也不由跟著一晃,顯得她麵容更加精致。
“良姬不必多禮,本宮方聽你撥弦,那陣陣琴聲,本宮實在是喜歡的很。”寧箏邊說,就邊坐在了一旁,望向那平靜的水麵,歎聲而道:“不知良姬弦為誰撥?”
“妾身,是為皇上祈福。”李鳶兒紅唇輕抿,語笑嫣然,她抱著琵琶,心裏邊卻念著的,卻是另一個人。
“如此……甚好。”寧箏晃了晃身子,將視線收了回來,她見李鳶兒一副略有心事的模樣,不由再度開口:“如今國難當前,這宮裏頭的女人,也隻能夠盼著老天開眼了。”
“公主,是在等姚將軍嗎?”李鳶兒微微抬頭,她笑,淡淡的,不慌不忙的問著,而寧箏卻是一愣,她半張著嘴,許久才答:“良姬,你說,本宮能鬥過一個,已死的女人嗎?”
“你醒了?”
北蠻軍營,一個最為偏僻的營帳內,駱西禾正喝著烏爾派人送來的茶水,剛喝第一口,就見孜然動了動身子,忽的從地上爬起:“娘子?”
“我們這是在哪,發生了什麼事?”孜然敲著自個的腦袋,正要走出營帳,卻被駱西禾一下叫住:“我們現在身處北蠻軍營,你出去,那就是死。”
“什麼,娘子,怎麼會在那北蠻子的軍營呢?”孜然收回了步子,往她所坐的位置走去。
“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們被他們抓了。”
駱西禾心虛的吃了一小口饅頭,她低著頭含糊不清的說著:“總之,得想辦法出去。”
“他爺爺的,老子殺出去……”
“你一個人打那麼多人?算了吧夫君,他們人多勢眾,你別死在人海戰術裏了。”她一口咬住那饅頭,抬頭望向營帳就冷聲一笑:“我倒要看看,那烏爾將軍打得是什麼鬼主意。”
“娘子,我好餓。”
孜然舔了舔嘴唇就在駱西禾身邊忽的坐下,而她卻將饅頭一手端走:“餓死你才好~”
“娘子……”他微微蹙眉,那眼睛水汪汪的盯著駱西禾,讓她頓生罪惡感,卻依舊抬起下巴就瞪他一眼:“不給~”
她這話音剛落,那營帳便被人掀開,一北蠻子披著破布走了進來,指著孜然就道:“我們將軍說了,日後想要吃的,就得幹活,你,出來。”
“嘿,出來就出來,爺爺還怕你?”孜然斜他一眼,就起身出去了,臨走前還對著駱西禾笑了一笑:“娘子,等我給你把吃得帶回來~”
駱西禾先是呆坐在那裏半天,最後看著手中的饅頭,也不吃了,丟在盤子裏,盯著那兩個白白的饅頭,不由沒了心情。
現在帳子裏就她一個人,孤零零的感覺,孜然方才還在這裏,現在就不見了,又剩她一個人,還沒想明白烏爾到底要幹啥呢,誰知那營帳又一掀開,她抬頭,卻見來人尤其眼熟,是個年輕的姑娘。
“怎麼,一年不見,你就忘啦?”
她頭發編了好幾個小麻花辮,繞在腦後,係著一根綠繩子,而那毫不遮掩的笑,讓駱西禾一下想起:“芸生?”
她不就是,一年前,懸崖之下,萬花穀裏的那個芸生嗎?
“對頭~”芸生打著響指,一屁股坐在駱西禾對麵,駱西禾卻輕輕抬眼,隻問:“土番跟芸前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