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逃亡(2 / 2)

獨孤華拉攏衣衫蓋上被子,怔怔地發了半呆。

吱呀一聲門響,一個年輕人拿著一碗粥走了進來。

獨孤華醒過神來扭頭一看,正是上次幫自己包紮的人。

年輕人看到獨孤華醒了過來,腳步頓時一停,尷尬而又謹慎地:“姑娘醒啦,我給你熬好了稀粥。既然姑娘醒了,就趁熱吃一點吧。”

言畢,年輕人將稀粥放到桌上,又點亮了桌上的油燈。隨後過來想幫助獨孤華起身。

年輕人本有點猶豫不敢伸手,看獨孤華並沒有任何表示,就一手心地扶起獨孤華,另一手將自己的一包衣服塞到獨孤華後背,將獨孤華略微墊高。

獨孤華默然無言,微微把頭轉向內側,避開年輕人的視線,但是對年輕人的舉動卻沒有任何反抗。

年輕人拿來稀粥,細心地吹涼後喂進獨孤華嘴裏。一邊喂,一邊向獨孤華解釋目前的情況。

年輕人名叫陳清溪,是位大夫,精通醫術,尤擅治療外傷。太白山有很多療傷聖品,所以每年他都會抽空來藥王穀住一段時間,采集藥草,有時候也會進到太白山深山裏采藥,有時候就去藥王穀附近的村寨裏向當地人收一些藥材。

三前他在穀裏救下獨孤華,發現獨孤華傷口已經腐爛化膿,而且引起了高燒,就不顧男女之防立馬將獨孤華帶回木屋施救。

陳清溪一邊,獨孤華一邊默默聽著,原本警惕的心情,隨著陳清溪的述略略放了下來。

陳清溪笑:“幸虧姑娘遇見的是我。姑娘傷勢嚴重,若是遇見別人,怕是救不回來了。如今姑娘的燒已退,人也已經清醒過來,明已經過了最危險的時候,隻要好好修養一段時日便可恢複。隻是……”

陳清溪到這裏,忽然有點猶豫,不下去了,表情帶著點憐憫。

見陳清溪話語停頓,獨孤華狐疑地轉頭看向他。屋裏頓時一陣尷尬的沉默。

正當獨孤華忍不住要開口詢問時,陳清溪卻轉移了話題:“尚未請教姑娘芳名。為何會在此處,為何會受此重傷?”

獨孤華按先前想好的口徑回道:“奴家名叫古雁,住在附近山裏。家人均已過世,奴家一個人生活。前幾日在山裏遇到一夥強人,奴家拚死逃了出來。逃的時候不分東南西北,不知如何到了這邊。幸得大夫相救,古雁感激不盡,來日當銜草結環報答大夫。”

陳清溪聞言深深看了獨孤華一眼。獨孤華從幹歧突圍時便換上了普通百姓的服裝,但款式看得出是涼國服裝,而且她姿容美麗,氣質高華,雙手並無老繭,不像山裏村姑。

但他沒有多問,頷首道:“救死扶傷乃我醫者職,古姑娘無需介懷。古姑娘遭遇著實可憐。隻是如今姑娘傷重,還需節哀,保重身體,多多休息,待痊愈之後再做打算。”

獨孤華(現在應該稱之為古雁)聽得陳清溪並未起疑,鬆了一口氣,然後猶豫了一下,尷尬地欲言又止:“前次……對不住……”

言畢蒼白的臉上飛起一片紅暈。

涼國民風開放,並無其他三國那麼嚴格的禮法,女子也多豪爽。但當時的情景,涼國再少禮法約束,獨孤華再大方,對一個少女來,也是很羞恥的事情。若是換成東昊的節烈女子,怕是受不住上吊都有可能。獨孤華磊落大方,雖然羞不能抑,卻也恩怨分明。

聞言陳清溪也尷尬不已,趕緊轉移話題:“無妨,無妨。姑娘現在雖然醒了,但是傷勢仍重,且先躺下休息一會,過會我給你拿藥喝。”

古雁聽到躺下休息四個字,又臉一紅,困窘起來,看看木屋,看看陳清溪。

見古雁的表情,陳清溪也有點窘,指指放在一旁的鋪蓋:“你睡床上,我睡地下。姑娘放心,清溪對姑娘絕無非分之想。這裏隻有這麼一間屋子,情勢所迫,還望姑娘擔待些。待姑娘痊愈後,清溪絕不會跟任何人起此事,破壞姑娘的清譽。”

古雁紅臉微微點頭,算是認可。古雁雖為女子,但相當務實,無可奈何之事,她便不再多想。

這夜古雁入睡前,睜大眼睛盯著屋頂,感懷著亡國的淒涼,思念著亡故的家人,擔心著被四處追殺的國人,滿心痛苦。

古雁,孤雁,如今,自己真如一隻孤雁,不知該去往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