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烏雲蔽日,星月皆掩。
挽今齋房的燈火依舊沒有熄滅,她靜靜的坐在蒲團上翻看著妙戈給她的那本《仙靈秘宗》。門外巡邏的僧人持著燈籠走過,她透過窗外看了看天色,估摸著子時也應該快到了吧
“金隼。”她開口無聲的喚道,起身披衣。
金隼立刻出現在她麵前。
“戚洛的人都安排好了嗎?”挽今問道。
“都安插在隨行的護衛之中了。”金隼還是有些放心不下道:“小姐,你真的要獨自一人前往嗎?萬一二長老他……”
挽今整了整衣襟,笑著對金隼安撫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二長老他要是真心想害我又何必如此神神秘秘。不過他對我皇室不滿已是許久,若不讓他出一口氣,他又怎麼會甘心為我們所用?”
“可是……”金隼還是有些不放心,他總覺得二長老此番行為令他有些不安。
“放心,到時候你就在殿外看守。若是有人靠近一定要第一時間進來告訴我。”
金隼歎了口氣,最終還是答應了。
*
子時,金隼用輕功不動聲色的引開社稷殿外的兩個護衛僧人,挽今迅速的從側窗閃身進去。
偌大的社稷殿,燈火如晝,金碧生輝。
挽今快步走到貢台前,果見著一玄衣的修長身影淡定的立在莊嚴肅重又不失親切的巨大如來佛像與貢台牌位麵前。
“二長老。”她喚道。
他轉身回過頭,對著挽今一笑:“還真的是來了,碧芸的女兒,果然還算有點膽識。”
挽今沒有多言,直截了當的對他說道:“此重地不宜久留,二長老要是有什麼條件就快談吧。”
社稷殿乃皇室重地,裏麵供奉的是大邑曆代帝王的牌位,是長安城除了皇宮以外最戒備森嚴的地方。大邑一向極為注重對先祖的崇敬,除了皇室家族其他人一律不得入內,即使是朝廷重臣也不行。沒有經過皇帝或是太後批準的任何人,隻要一步踏進這社稷殿就會被定為是犯上作亂、蔑視先帝之罪加之以極刑,。
還好今日太後要來護國寺祈福,原本守護社稷殿的護衛很多一部分都被調去保衛太後的安全。雖然她並不知道二長老是如何進來的,但要是一旦被別人發現她深夜鬼鬼祟祟的潛入這社稷殿的話……
挽今蹙眉,這麻煩可就真是大了去了,估計想自保都難。
二長老哈哈一笑,但這笑卻讓挽今的眉頭皺的更深:“你這行事作風,和你娘還的確有那麼幾分相似。”
挽今看著他,靜候他的下文。
“我一開始並沒有想到你會這麼輕易便識破我的身份。看來,你的確繼承了你那娘親的才智。”
其實並不簡單,要不是二長老有些太心急,她可能到現在還沒有頭緒。挽今暗想。
“可是……”他變了語調,眼神染上絲絲狠戾,雙目也漸漸赤紅:“也正是你娘的自以為是、自作聰明,害了這月長國千千萬萬的百姓流離失所、國破家亡!我們家族也不必如此苦心孤詣、無薪嚐膽、在這大邑國虛與委蛇!”他發色灰白,眼神是說不出的滄桑悲涼。
所以呢?
挽今緊緊看著他,全身上下充滿警惕。
“逝者已逝,我母後已是黃泉之人。不管二長老與我母後生前有什麼恩怨難了,還請以死者為大,畢竟都已經是過往了。”挽今的潛台詞就是不管你與我娘有什麼恩恩怨怨那都是上一代的事了,現在還是請你能放下過去同仇敵愾。
二長老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不置可否的輕笑,語氣中滿是嘲諷與不屑:“她不是一直自作聰明、自認為永遠能夠在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嗎?好!我今天就給她一個機會!”他意味深長的說道,緩緩走到供奉大邑曆代列祖列宗的牌位前。
挽今當即察覺不妙,可惜為時已晚。
隻見二長老將氣力貫於掌中,伴著勁風狠狠的一扯墊在牌位下的帷布……
整整六層的貢台,上麵的牌位自最上麵的一層一個接著一個跌下來摔的粉粹。挽今驚訝的望著眼前一臉似乎根本不管他事的二長老。
誰料二長老接著就是含了九成內力的兩掌打在貢台最下麵的支撐腳上。整個巨大貢台垮下,動靜之大幾乎驚動了整個護國寺。
挽今簡直不可置信,這二長老葫蘆裏到底賣著什麼藥。他是瘋了嗎?難道不知道大邑皇室最尊重的便是這社稷殿的牌位,那是他們最神聖不可侵犯的底線!
二長老收回手,滿意的看著眼前癱倒一片的廢墟點了點頭:“其實我早就想這麼做解解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