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 章 交心(1 / 2)

1

韋村。

一輪上弦月在雲層裏緩緩穿行,時而露出那彎彎的笑臉,注視著已經恢複了平靜的韋村;時而躲進厚厚的雲層,讓沒有月光照射的韋村顯得特別的恬靜。微風輕輕地吹過村子裏的樹木,樹枝在微風裏搖晃著發出沙沙的響聲。村子裏的狗狗也不再吠叫,匐伏在主人家的門前,或做著美夢,或替主人看守著門戶。隻有從村子外邊的田野裏傳來的時斷時續的一陣陣青蛙鼓噪聲。

那戶喜慶人家家裏的賓客已經散去,院門也關上了,院子裏四張八仙桌已經收拾得幹幹淨淨;院子的角上有一個木桶,木桶裏浸泡著來不及洗滌的碗筷等餐具;一間窗上貼著雙喜窗花的屋子,還點著蠟燭,透出亮光。

韋大爺家的院子裏柴火、農具和獨輪車靜靜地靠在牆邊。

正屋裏已經熄了燈火。

韋大爺用幹草為丹收拾了個地鋪。自己就和大娘回右邊屋子去安寢了。

借著從木柵欄窗戶射進來的微弱的月光,可以看見韋大爺家的裏屋內並無什麼家具,一張木質的大床,下著帳子。帳子上打著幾塊補丁,但帳子漿洗得很幹淨。牆邊上有一張舊的梳妝台,梳妝台上點著油燈,那油燈的火苗得可憐,隻有綠豆那麼大,隻能隱隱約約照亮梳妝台周邊的一些物件。油燈旁胡亂地放著木梳、鏡子等梳妝用具。梳妝台的邊上是臉盆架子,臉盆架子上並沒有洗臉用的銅盆,隻在上麵的架子上搭了一塊洗臉用的布。木床的邊上壘著兩個大木箱,木箱頂上展開著一個包袱,包袱裏露出幾件幹淨的絲綢衣服和布衣服、襪子等,在衣服下麵壓著一個錦囊袋、三四本書和一把折扇。木箱子的前麵靠著一張竹椅子,椅背上搭著的是鐵中玉的外衣,椅子上放著的是韓幸的外衣。

裏屋原本是韋大伯和韋大娘的住屋。女兒出嫁後,他們便搬到右邊屋子裏去住了。此處一直空閑著。

帳子裏,隱約可以看清是鐵中玉和韓幸倆人的身影。

鐵中玉和韓幸尚未入睡。他們共用一床棉被,倆人麵對麵地靠在床架子上。

韓幸正開口道:“挺生兄,有一件事不知弟當問不當問?”這句話韓幸逼在肚子裏已經有許多時候了。打從他們第一次見麵時,聽鐵中玉自報家門,姓鐵時,就想問了。現在見鐵中玉寬了衣,上了床,和自己抵足而眠,便迫不及待地問了。他想知道睡在他對麵的鐵公子究竟是何許樣人。

鐵中玉在上床前就想好了要跟韓幸好好聊聊。

他是個觀察事物十分細致的人。剛才進屋的時候,桌子上明明是三副碗筷,而屋裏隻有韋大爺和韋大娘兩個人,並未看見韓幸,想必他此時是躲了起來,後來是大娘招呼了他,他才從這間屋子裏走出去。他問一問他在躲避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