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聰子遭了少爺的一句罵,他站了起來。
過鍔以為聰子在放刁。其實是,聰子自己也覺得這個位置不夠理想,他想換個能讓少爺看得清楚一點的姿勢。
聰子換了個姿勢,並找了更貼近漏窗的位置,這讓過鍔心花怒放,他笑了起來。心想,這子還夠義氣,自己罵了他,他非但沒生氣,反而為自己找了個更好的位置和姿勢。這下自己可以看得更真切了。
於是,過鍔依然雙手拉著邊上的竹子借力,先是踩在聰子的腿上,而後又踩到聰子的肩頭上。聰子所蹲的位置剛剛好在漏窗的下麵,他一站上去,院子裏的景色便一覽無餘。可惜的是他隻能金雞獨立,單腳站在聰子的一個肩頭上。好在他屬雞,有這個本事。
他終於能看清對麵水榭裏的女子了,這讓他無比的興奮,心跳加速。
水榭裏的姑娘們才吃完了水蜜桃。水吟也回了趟房間,取了盆水讓兩位姐和水秀洗了手。眼下笑笑的,正在興頭上。誰也沒有注意到,在荷花池對麵回廊的漏窗裏有人在偷看她們,仍然指指點點,又又笑。
冰心更是十分開心,她一邊笑一邊用手背遮著嘴,怕笑的時候露出自己潔白的牙齒。她的舉止非但秀麗端莊,而且氣度非凡。
春芳今也很高興。她高興的原因是她看見她的冰心妹妹很高興。
冰心一直是春芳崇拜的對象。雖然倆人同歲,冰心隻比自己幾個月,但她懂得的事情比自己多了不知道多少倍。從最簡單的讀書寫字到琴棋書畫,肚子裏究竟裝著多少東西隻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恐怕在這一輩子也不可能達到她的一個指頭。今看見妹妹笑得如此高興,她心裏很欣慰。去年這個時候也曾邀請她過來觀賞荷花過。她推自己身體不舒服,沒有過來。她知道,那是因為伯母亡故還不滿三年,妹妹是個孝女,借故不願前來。妹妹一直在懷念著伯母。今年總算肯過來賞花了。當然,這讓她感到高興。
忽然,春芳想到了一件事。她即刻對冰心道:“妹妹,今日你好高興。”冰心笑著對她姐姐道:“能和姐姐在一起賞花,吃桃子,能不高興麼。”春芳接著道:“我求妹妹一件事,不知道妹妹肯應允麼?”冰心笑著看了一眼春芳,爽快地答道:“姐姐不,我已知道姐姐要我做什麼事了。”春芳覺得很不可思議,自己還沒開口,妹妹怎麼可能知道自己要她將眼前的荷花美景畫下來呢?於是,她不開口,也笑著,看著她妹妹,聽她怎麼。冰心果然道:“姐姐是不是要我將這荷花畫下來!”完,她爽朗地笑了起來。沒等春芳應答,冰心接著道:“其實,姐姐和我想到一塊去,我見這池塘裏的花兒如此嬌豔動人,也想將它畫下來。”
冰心的這番話讓春芳佩服得五體投地。她接著道:“妹妹畫就了,可否給我一份,讓我繡在帳子上。”冰心笑著答道:“這花兒太豔麗了,我隻能給姐姐畫個輪廓,色彩可要姐姐自己去配。”
過鍔站在聰子的肩頭上,對麵水榭裏的情景看得清清楚楚,冰心如花似玉、端莊優雅,宛若仙下凡;春芳濃妝豔抹、溫婉嫻淑,誠是絕色美人。她們身邊的水秀和水吟,活潑可愛、生麗質。……
誰知道正當他看得饞涎滴滴的時候,下麵蹲著的聰子實在承受不了了,他動了一下。過鍔是金雞獨立,並未防備,他隻顧著看美女,忘了自己是單腳站在聰子的肩頭上,並不穩當。他叫了一聲“啊呀!”跌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