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州,別駕府。
黃令端坐在書房裏,仔仔細細看著手裏的信件,旁邊一個幹瘦的圓領白衫文士畢恭畢敬地束手站在一旁。文士50多歲,半尺長的胡須已經完全花白,頭上帶著黑色硬腳襆頭,一臉淡然的神色。
“嗬嗬,沒想到,真是沒想到,這個秦忘有如此智謀,你也看看吧。”良久之後,他臉上的驚訝之色完全消失不見,把手裏的信件遞給文士,自己閉目沉思起來。臉上雖然看不出什麼表情,可是那股怎麼也掩蓋不住的威嚴,絕對會讓以前見到他的人驚掉下巴。
文士是黃令手下的第一謀士段羽,此人向來以敢謀擅斷著稱,是黃令最器重的人。他雙手接過黃令手裏的密函,越往後看眼裏的讚賞之越濃重。黃令的計謀不算複雜,但是能這麼舉重若輕地給破掉,還讓黃令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此子的智慧著實令人驚歎。
“此子絕非池中之物,不能為我所用,最好盡快除掉。”把手中的密函放在燈上點燃,段羽評價秦忘道,此評價不可謂不高。
“殺他?現在恐怕還不行,太招眼了。李汪兩家犯上作亂?哈哈,秦忘很好,很好,雖然是彌大謊,倒也蓋住了所有人的臉麵,很好!”黃令哈哈大笑,長衫下的肥肉不停晃動著。隻是眼睛裏沒有一絲笑意,有的隻是毒蛇一般的陰冷。
“想必殷現請罪的折子已經在路上了。隻是不知道這個秦忘會不會把實情告訴殷現二人?”段羽心裏一揪,他了解黃令,這個時候的黃令是最憤怒也是最可怕的。
“一定會,我要殺光四大家,沒想到他偷偷保住了兩家,他就是在威脅我,讓我知道如果我對他不利,他會毫不猶豫地把這件事公布下。有這兩個我曾經的心腹指證,自然最有服力。況且,不把這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訴那兩人,他也不會這麼容易的就收服他們。”黃令篤定地道。
“當真如此,此子就太可怕了。一個人聰明不可怕,可怕的是他還懂取舍、知進退,懂得利用大勢,平衡大勢。顯然我們這個對手都具備了。你看要不要派密堂。。。。。。”段羽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黃令眼睛一眯,不由有點意動,有時候最粗暴的辦法也是最有用的辦法,他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思索這個方案的可行性,“好,可以怕人嚐試一下。注意,知道整件事的秦忘、董莊還有秦忘的那個手下不能漏掉一個人。成了最好,不成,我也要試一試秦忘的底線。至於殷現等人,隻要秦忘一死,他們不足為慮。”黃令思索片刻,點頭讚同道。
“主公英明,我這就去安排
。您還有什麼吩咐?”段羽請示道。
“兩個事情,第一,讓密堂給我仔細調查秦忘的身份,我不相信一個山村少年會有如此智謀。第二,把秦忘屠殺李汪兩家的事透露給姐,這丫頭和這兩家的姐自幼交好,聽到這個消息她會跟秦忘決裂,楚楚也該回家了。”黃令的眼神閃過一絲溫柔,這麼久了,他還是挺想念黃楚楚的。
今秦忘難得的空閑下來。
一個月的繁忙工作之後,讓一切都進入正軌。分田、募兵、春耕等幾件大事的完成,讓秦忘終於舒了一口氣。其他事情的細節,他完全交給了殷現等人,他相信他們的能力。總之,有了秦忘的管理和對民生的大力投入,赤城這座經受太多苦難的城在以飛快的速度恢複元氣。
偷得浮生半日閑,秦忘帶著蘇定南坐在馬路邊的羊雜攤上愜意地享受著初春的陽光。街上人來人往,歡聲笑語一片,美好的生活,讓人們心裏的傷疤也在快速複原。
街上也有了商販的身影,雖然都是些兜售日用品的商販,但是也明赤城的商業開始興盛起來。在旁邊不遠處,一個挑貨郎扁擔前圍了一群可愛的孩子。隻是顯然他們的父母沒有閑錢給他們買點零嘴解解饞,他們隻能看著琳琅滿目的各種吃食流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