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氣竟和暖起來，提前預備的風袍都沒有用上。
清池立在簷子下，望著那消融的冰雪，發起呆來。
“大總管，怎麼還在這裏發呆，今還不夠你忙的？”一個男子清朗的嗓音，忽然響起。
“你怎麼又來了，不是好了，沒事的時候不要進宮來嘛。”清池看見是華少，故意做出一副疏遠的樣子。
“自然是有事啊，這樣的日子，我能不來嗎？”
清池張望了一下，“二條司有案子要辦？”
華少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噓，隨我來。”
二人轉了幾轉，就消失在假山後麵了，就剩下廊子上的鸚鵡，在那裏嘰嘰喳喳，仿佛也喊著大總管、大總管。
棲雲殿裏，舒太妃已經大妝結束了，也因著氣晴好，把早先備下的皮裘又擱置在一邊。
“這皮裘竟沒機會穿了，怪可惜的。”
旁邊的宮女湊趣道，“太妃若是想穿，我們在旁邊打著扇子就是了。”
“哪有那樣的規矩，若是讓太後瞧見了，不知該怎麼我這個鄉下人沒見識呢。”
那眉毛細長的宮女，聞言噗嗤一笑，舒太妃脾氣好，也經常跟大家玩笑兩句，但今日這樣的話，的確是有點不合時宜。
這時候玉姒來拜見，瞧見擱在一邊的皮裘，也上前道：“太妃若是喜歡，改日我陪太妃去那鳳鳴山走走。
山裏地勢高，這會子積雪好沒消呢，穿這皮裘啊，正好。”
“玉姒來了啊，你看今年這氣還真是古怪，這時節就暖成這樣子。”
“回太妃的話，夏的時候恩江泛濫，就知道今歲沒那麼太平。
不過，請太妃放寬了心，今年的祭典之後，上必然庇佑我們大周，明年一定是風調雨順的。”
舒太妃笑笑，“還是玉姒懂事，皇帝若是見了你，一定會喜歡的。”
玉姒溫婉一笑，攙著舒太妃就往大殿走去。
舒太妃起身前，又看了一眼那皮裘，心道春竟這般快就要來了。
年三十的典儀很是隆重，去年兵荒馬亂，今年全部要補起來。
太後先做了表率，壽康宮在前一做了全程的演練，那些舉薦上來的嬪妃，沒見過這等場麵。
幸好有一個事先的引導和調教，這才看起來周正而肅穆。
皇帝看了很是滿意，對太後打心眼裏佩服，世家女子，確實是風度卓異，在這一眾年輕嬪妃的映襯下，也毫不遜色。
他隨口對旁邊的景雲讚了一句，“太後確實是周詳。”
景雲向上拱了拱手，表示對太後的敬重，附議道：“太後是星相世家，從熟悉各種典儀，也曾經襄助先帝籌備了司台。
從此，欽監才變成了皇家禦用的占卜人。”
姬繁生心想，薑太後原來不僅是星相世家出身，還籌備了司台，這個還真是第一次聽。
“哦，欽監，那白恒豈不是她的族中親眷？”
景雲輕輕擺了擺手，“非也，非也，太後姓薑。不過白恒也不是外人，他的叔父白純與太後是師兄妹。”
“哦，這星相世家還真是神秘，那薑學士也會觀星之術了？”皇帝想起翰林院的薑學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