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理順了春闈的事情,心裏也頗有些得意。
下一步就可以正經建宮學了,要得到士子們的擁戴,那必須給他們一點甜頭。
破格提拔一個製科狀元,就讓讀書人充滿了期待,真的是大大的劃算。
但那些酸秀才怎麼能做好事情呢?
還是宮學才靠譜,望舒很早就開始策劃這件事情,如今也算是有點眉目了。
皇帝想到此間,就心情疏朗起來。
距離細雪的死,也有些日子了。
這是姬繁生成年後的第一次死別,要不感慨,那是不可能的。
隻是這種話跟誰也沒法去,在外人麵前,他得裝作是那個雄強的君主。
在後妃麵前,他得是她們的夫君。
甚至,在母親麵前,他也不能提起細雪。
母親現在眼裏心裏都隻有玉姒一個兒媳婦,為了一個死去的女子,讓玉姒心裏生了嫌隙可不好。
不知怎麼,他卻不能忘記她,那個陪伴了他在昊京最初歲月的女子。
可是,她就這樣淹沒在人們的記憶中,似乎葛細雪從來也不曾存在過。
沒有人還能想起愉貴妃是一個曾經多麼炙手可熱的角色,他能給她的也就是偶爾的懷念了,連死後哀榮也不能給。
還好,時間慢慢淡去了這種哀愁。
日子還要繼續下去,就像若水走的那麼遠,那麼不肯回頭一顧,自己不是還要過下去嗎?
就在皇帝想著該如何建立宮學,拉攏大臣們的同意時,冒出了一個合適的人選。
吏部姚尚書那邊,二條司有了些新情況。
皇帝一想到這個老家夥竟然還有些用處,就暗中要笑出來。
禮部的老倔頭楊尚書告老還鄉,已經有了些物議,雖然可以用皇帝的威嚴彈壓臣下,但終究不如合作來的好。
吏部這個姚尚書,本想著實在不行就砍了頭拉倒。
誰叫他總是橫眉冷對的一副倔樣,沒個好聲氣。
但這樣一來,那些老臣難免心裏不舒服,加上他們門生故吏眾多,連帶著讓消極情緒影響更多臣工,可就不好了。
來也巧,經過二條司的調查,這個姚尚書每的冠冕堂皇、什麼兩袖清風,竟是個大大的一個貪官,官員任用都得給他孝敬,凡是沒有眼力見,沒有上供的,在稽核時都會給差評。
按理,這是一個利用貪腐,敲山震虎的好機會。
但這個姚尚書的確是一個人才,雖然收了錢,但給大家安排的職位都非常合適,人盡其才,也算是公私都得利了。
他甚至還搞了一個機構,給那些職業技能差的,進行培訓,吏部常規三年一次稽核,但凡不合格的,都得去學習一番。
這樣上上下下,都對他的能力很是欽佩。
這些也不過是表麵功夫,最重要的是,他信奉三聖教。
皇帝親臨姚尚書的宅邸時,老管家嚇了一跳,沒想到此生還能見到這種大場麵。
安烈帝的時候,姚尚書已經位極人臣,但從未有過這樣的殊榮。
畢竟安烈帝是一個極講究體麵的人,把皇帝的麵子看的比啥都重。
要不,也不會在昊京城破之時,選擇從容殉國。
他不逃,不想著重頭再來,隻想著去死,覺得是自己辱沒了祖宗,沒有顏麵活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