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喪儀正典在還沒亮的時候就開始了。
衡英在四更的時候就起來梳妝,她微閉著雙目,任由宮人將她的長發一一挽起,梳成大妝的樣子。
畫心也早早起了,在一邊服侍著,她生怕姐身子弱,拿了一個厚厚的羽毛墊,靠在她的身後。
“姐,臉上也得畫畫呢,你先眯著,我一會親自給你畫。”
畫心著就去找了各色妝盒,黛粉、胭脂都是一樣一個細巧的螺鈿漆盒,不同的顏色,不同的香氣,這會子糅雜在一起,讓人反而躊躇起來。
她一時間竟不知該用哪個好,她們躺在妝盒裏的樣子也甚是喜人,大多都是粉豔豔的,仿佛就是摘了春日的花朵,藏在這妝盒裏。
“畫心,去把我的參杞湯拿來。”
畫心忙忙的去了,這邊衡英吩咐了身邊的宮人,“把那些妝盒子收起來吧,今日是喪儀的正典,畫這麼做什麼。
就是那粉也不必撲了,就這樣去吧。”
旁邊的宮人答應了,就把那些妝盒子都一一收拾了起來。
待畫心回轉過來,見那些螺鈿漆盒的妝盒子都不見了,左右打量了一番宮饒神色,便知道是她們收起來的。
她撇了撇嘴,“姐,你就算是懶怠應付,這大妝總是少不得的,你就坐著不動就是了,我都會幫你搞好的。
怎麼一下子就收拾起來?”
“參杞湯拿來了嗎,快來給我喝了吧,這會子乏力的很呢。
隻覺得一口氣都要接不上似的,你還在那裏惦記什麼大妝。”
畫心不敢再耽擱,快走兩步,將參芪湯督衡英手上。
“姐,快喝吧,看你這身子,怎麼能應付那個典儀呢。
要是早早告了假才好呢。”
衡英接過碗來,眼也不睜,就那麼喝了下去。
喝完才慢慢睜開了眼睛,覺得眼前的一切慢慢清晰起來。
她歎了口氣,才道:
“都你是個伶俐的,這會子怎麼泛起迷糊了。
舒太妃是誰,那是陛下的生母,活著的時候,我不能替陛下盡孝。
如今人都走了,我不得替陛下好好打點著嗎?”
畫心接過碗來,用素絹替衡英擦了擦嘴角。
“話是那麼,可這舒太妃從來沒給過姐好臉,這時候要表現也該是重華殿的那位主子,為什麼現在這擔子要落在姐身上?
我替姐不值。”
衡英一笑,“這世上有什麼事是值得的呢?還是這麼孩子氣。”
畫心靦腆的一笑,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問道。
“姐,今日是舒太妃牌主入陵的時間,前陣子吵吵嚷嚷不肯去思陵,怎麼今日還是要去思陵呢?”
衡英對著鏡子看了看梳好的頭發,隻見是一個頂心的髻兒,高高的聳立著,上麵還裝飾了金箔,旁邊各插了兩隻純金打造的鳳釵,釵頭還各銜著一顆拇指大的珍珠。
當真是看著威風不已,有著母儀下的樣子。
她點點頭,讓梳頭的宮人退下。
這時候身邊隻剩下了畫心,其他人都已經退了出去。
“畫心,舒太妃是皇帝的生母不假,可是鳳鳴山的陵寢尚未修好,她的神主先去放在思陵,也無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