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乾看著雷子鳴,聲音平淡,“完了?”
雷子鳴搖搖頭,“哪有那麼快,我還是講講在軍隊的生活吧。”
“在軍隊裏的日子著實不好過,這個你應該不會體驗到的,我所在的是一個獨立團,夥食不算好,頓頓饅頭地瓜,但總算能充饑;住的地方是一間間土坯房,有幾戶還漏水,這些也都不了,最主要的還是防備晚上倭寇的偷襲,我們必須時刻做好戰鬥準備,苦是很苦,但每與戰友待在一起,倒也感到充足。
他們所謂的戰友情確實不是虛假的,特別是經曆了很多次同生死共患難之後,那種濃濃的情誼很快將我離家的陰霾掃除。我記得跟我最好的一個戰友叫猴子,長得有點瘦,尖嘴猴腮,我們都這麼叫他,別看猴子瘦,可是他很有氣魄,每次上戰場都衝在最前麵,手裏拎著一把大刀,一副神擋殺神的狠勁,隻要有敵人在他麵前,立馬會被血濺當場,我心裏很佩服他,想學習他的那股狠勁,猴子就在那笑‘其實沒什麼好學的,上戰場次數多了自然就有了。’
猴子在做事方麵一直是個一絲不苟的人,也重情重義,所以我們都喜歡與他為伍。我們是有根據地的,家離根據地不算近也不算遠,指導員體恤我們,給這段路程派了一個聯絡員,專門負責傳信。
於是在隊伍裏,我經常會跟梓燁來信,猴子讀過一些書,我沒讀過,所以他教我寫字,回信,有一次梓燁的信我沒有收到,猴子知道情況後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幫我找信,然後廢了很長時間終於幫我找到了,我很開心,覺得這個人仗義。
他總對我們,要笑對生活,可是我知道他跟我的情況很像,隻不過猴子是剛剛結婚,被窩還沒焐熱乎,就出來參軍了,那時候沒少跟家人吵架,最後拗不過他,忍痛讓他離開了家,雖然他總是笑,但我總能在半夜裏聽到隱隱約約的啜泣,每當這個時候,我們都會把被蓋在腦袋上,假裝聽不到,其實心裏很不是滋味。
那個時候,倭寇總會在幾時間集合一次大掃蕩,我們根據地就要組織百姓轉移,但是我從不願意當後勤,隻會和猴子在前線廝殺,我覺得隻有在戰場上才能暫時遺忘對梓燁的思念。
記憶中最後一次見到梓燁便是在掃蕩的前幾,我記得她恬靜的笑,就這麼站在我麵前,眼中滿是淚水,她瘦了,瘦了很多,她伸手撫摸我的臉,笑著跟我‘終於找到你了,我贏了。’
我心碎了,想擁她入懷,可是我知道她不能待在這裏,倭寇要來掃蕩,她在這裏隻會有危險,所以我狠下心,牽出一匹馬讓她離開,她不同意,我隻得道‘再玩一次捉迷藏吧。’
她愣了,淚水決堤,捂著嘴點頭,在她上馬之後,我笑著跟她‘還是你找我,我會藏起來,你先走。’
‘我知道你在這裏,所以我會經常來找你。’臨走前,她給了我這塊玉佩,碧綠色的,上麵畫著什麼我不知道,但我很喜歡,她這是她家的傳家寶,本來想結婚那給我的,現在隻能提前給我了。
她走了,我把玉佩戴在脖子上,猴子勸我把她留下來,我不同意,他也明白,不再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