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淩。
窗外月色微漾。
用罷年夜飯,南雲子早早歇息了,夏曲楊無心而眠,遂披衣緩緩的走進院子裏。
除夕之夜,一輪彎月訴不盡的思念,她在一棵老樹下坐著,抬頭仰望星空,夜色涼如水,不覺間淚眼朦朧。
去歲除夕之夜,皇宮之中那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不禁浮現在腦海裏。
太皇太後淩厲的眼神,冰冷的言語讓她心中一顫,那一場大雪,雪地裏鮮紅的血液不斷地交織,她的頭很疼。
“阿姊……”夏曲楊輕輕的喚了一聲,可再也看不見她柔和的笑容。
那一日她遍體鱗傷倒在雪地裏,救她的不是沐銳寒,而是淩清遠,夏曲楊目光迷離。
“淩清遠。”夏曲楊一個人絮絮叨叨,她不禁奇怪,今夜思念的人不是沐銳寒,而是那一個溫潤的男子。
夏曲楊長歎一口氣,在寂靜的夜裏格外的明顯。
“怎麼了?”身後的聲音突然響起,嚇了夏曲楊一跳,她不小心從椅子上摔了下來。
“隻是想起一些舊事罷了。”夏曲楊笑著說道,黑夜之中看不清她的麵容,但卻莫名的讓人心中悲哀。
“小酌一杯可否?”碧玉淡淡的問道,今夜本是團圓日,可是他獨在異鄉不知親人為何物?所以心中悲憤。
“我去取酒。”說罷夏曲楊向著膳房走去,徒留一串串腳步聲。
碧玉獨自坐下,安靜的等待夏曲楊,他自幼隨南雲子走南闖北,很多時候都是他一個人,他渴望有一個人同他講話,讓這個世界不在靜的可怕。
待夏曲楊折了回來,碧玉背靠著老樹微微閉著眼睛,似乎快要睡著了,聽到腳步聲他睜開困倦的眼睛笑著說道:“你速度真快。”
“怕你等的著急。”夏曲楊放下酒壇,給碧玉斟了一杯酒,爽朗笑到。
“無礙,我也是無事。”
“碧玉,我想回家,現在可以反悔麼?”夏曲楊猛的灌了一杯酒,突然想起異世的父母,此刻他們定然會備上一桌子的美味菜肴,看著春晚,一起熬年。
“不可以。”碧玉堅定的搖搖頭,又仔細打量了夏曲楊道,“其實你不該回來。”
夏曲楊以為他的意思是守在這一世無聊的緊,可碧玉話中有話,隻是她沒有弄明白罷了。
“既來之,則安之,夏曲楊。”碧玉規勸道。
“懂。”夏曲楊點點頭,聲音裏是掩飾不住的疲憊不堪。
“過了十五,我們去雲州一趟,查一查那位與你神似的女子。”碧玉放下酒杯突然說道,夏曲楊一時回不過神,傻愣愣的站在那裏。
“可好?”碧玉不厭其煩的再次問道,最近他覺得夏曲楊一直心不在焉的,有些煩躁。
“可以。”夏曲楊點點頭算是同意了。
“夏曲楊你可知牽掛是何種滋味?”碧玉喝了幾杯酒,臉色有些紅,似乎是醉了一樣。
“若是不知道我便不會回來。”夏曲楊篤定的說道,她又留下一抹苦澀的笑容。
“他在等你。”碧玉淡淡的說道:“這一場盛世繁華需要你。”
“我隻是不舍心中那一份眷戀罷了,直到離開他方才明白愛的深切,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一直困擾著我,若是不回來心裏難安。”夏曲楊的聲音縹緲,似乎酒喝多了,她的話要比平日裏多上許多。
“你至少有眷戀,可我不知自己是誰?從何處而來?將要歸往何處?”碧玉一臉落寞的說道,他已經記不清新年的味道,隻是日複一日重複著相同的動作。
“你還有師傅。”夏曲楊安慰道,碧玉是一個棄嬰,所以他一直想找回自己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