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一直當你為兒子。”陸秉之的眼角莫名的掛著幾滴淚水,當年頑皮的小孩子早已褪去臉上的稚氣,一臉的冷漠華貴,讓人不可親近。
此刻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棱角分明的臉頰,從容不迫的體態,讓他欣慰。
“謝謝陸大人。”沐銳寒真誠道謝,與陸秉之談話,他沒由來的放心,那個曾經徹夜陪伴他的男子,就這樣慢慢的老去,他的須發竟然有些花白,臉上也起了褶子。
沐銳寒的眼角一酸,淚水莫名的淌下來。
“夫子請起,與寒兒小酌一杯。”沐銳寒扶起跪在地上的陸秉之,替他拍拍衣裳上的灰塵,並把他親自扶到椅子上。
“皇上……”陸秉之感動不已,老淚縱橫。
“多久臣沒有聽您喚一聲夫子了。”這一聲夫子他等了十幾年,今天算是等到了。
自從遇見了顧落雪,他們師徒兩個人開始冷戰,當時陸秉之堅決反對沐銳寒娶顧落雪,但是沐銳寒執拗,非去不可,後來二人關係鬧僵,便一發不可收拾。
後來顧落雪離開了,他傷心了很久,甚至責怪陸秉之,以為是他搞得鬼。
直到陸雨橙去了燕淩,他方才想起陸秉之也姓陸,朝中也就他一位姓陸的大臣,所以為了陸雨橙,請求他,才打破僵局,關係緩和了許多。
“當初是寒兒不聽勸告,方才走了那麼多彎路,害人害己,更是連累了無辜的芷蘭。”沐銳寒懊惱不已,往事一幕幕浮現在心頭,年少輕狂總要付出代價,有些還來得及彌補,比如芷蘭,夫子和夏曲楊,有些這一輩子都無法彌補,比如顧落雪。
“誰還沒個年少輕狂,跌跌撞撞才算成長。”陸秉之欣慰一笑,他仿佛又看到躺在他懷裏撒嬌的少年。
“夫子,為什麼你不讓兩位兄長入朝?”沐銳寒好奇的問道,陸秉之的兩個兒子也是人中龍鳳,一文一武相得益彰。
“陸文彬喜好詩詞歌賦風花雪月,無法入朝為官,不過做一個閑散的公子哥,陸武彬是一介莽夫,有勇無謀。”陸秉之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其實他真的不想讓自己的孩子走上仕途,這一條路風險太大,這一生他無法解脫,但願不讓孩子重蹈覆轍。
“兄長也是極為優秀,夫子過謙了,怕是不想讓他們趟渾水,朝堂之上是非多,稍不留意萬劫不複。”沐銳寒笑了笑,一臉了然的樣子。
“老臣惶恐。”陸秉之臉色難堪。
“夫子莫要介意,過些時日寒兒帶些禮物親自登門拜訪。”沐銳寒一臉真誠,其實偌大的皇宮裏,自從碧玉與紫嫣相繼離開,他便沒有朋友,連一個說真話的人都沒有,這幾個月他想了好多,人總要有良心。
“師娘前幾日也念叨你,怪我當初太果斷,她說你一個人宮裏也怪累的,以後可以常來,她給你做好吃的。”陸秉之的眼裏都是笑意,眼睛擠在一起,心情格外的明媚。
“師娘的手藝甚好,說的我口水都流了出來,大哥二哥他們也在府裏吧,我都有十幾年沒見他們,怪想念的。”沐銳寒終於放下了所有的戒備,這讓他不禁想到多年前,三個男孩子在陸府習武射箭,他總是拉著文彬的袖子吵著要吃糖葫蘆。
往事一幕幕從眼前劃過,此刻他終於長成了孩子他爹,可他的孩子卻沒有一個幸福的童年,他是該感謝夏曲楊,一個不經意間的舉動,救回了年幼的他。
可是那一晚他是怎麼報答夏曲楊的,逼她一個人離開,被人販子帶走,險些丟了性命,這次他真的後悔了,不知可否有贖罪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