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曹鳳娥的娘家訪問
嶽父一家人正熱火朝地吃著午飯,見女婿來了,喜不自勝,嶽母忙下地尋找碗筷,嶽父把他讓到了炕上。卜六餓了,吃飯是當務之急,他端了嶽母盛好飯的碗筷,像剛從監獄裏出來,聚精會神地吃起來,顧不及明來由,讓嶽父一家人白白地幹愣了一陣子。
卜六吃飽了飯,打了幾個響亮的飽嗑才一五一十地把情況交待出來,嶽父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發了憤慨,“這閨女,太不像話了!”嶽母和二哥二嫂均保持沉默,二哥二嫂的兩個孩子聽不懂大人啥,隻顧自己玩耍。卜六就對嶽父:“他姥爺,您過去給您閨女做做工作,我的業務其實做得挺好的,她這樣攪合,遲早會斷了財路的。”嶽父點了旱煙,眉頭皺得跟煙霧一樣彎曲,“女婿啊,鳳娥兩年了不登娘家的門,這你是知道的呀!”卜六:“我在外麵忙,她在地裏忙,又帶兩個孩子——”嶽父打斷了卜六的話,“這不是理由,有個情況你是不知道的。”嶽父無奈就把曹鳳娥與趙虎生的事與了卜六。
曹鳳娥與卜六定親第二年春季,趙虎生意外地被市體委招錄成為一名摔跤隊員,時隔不久,趙虎生陪同了一位渾身洋溢著生命活力的摔跤隊教練來找曹鳳娥。那趕巧曹鳳娥不在家,教練麵對的隻是鳳娥父母和老二,教練:“聽曹鳳娥身體條件不錯,又有一些摔跤基礎,是一顆好苗子,我們想吸收她到摔跤隊訓練,將來能為我市爭光!為國家爭光!”鳳娥父不知道摔跤能不能摔出錢來,即使摔出錢來,那也是以後的事,眼下鳳娥已經跟人家定了親,卜獸醫的彩禮盡數交到了老二方麵,冬就要娶親,鳳娥走了,老二的婚事就會閃班,權衡了利弊,覺得不讓走的好,於是就跟教練:“一個女娃子摔什麼跤,傳出去讓人笑話,萬萬不能去的!”教練不服氣,與鳳娥父講了一大堆體育精神,鳳娥父回不了話,隻是一個勁地搖頭,這時曹家老二急了,與教練:“我家妹子已經跟男方定了親,我們同意,但人家同意嗎?你們這不是拆散美好姻緣嘛!”老二完看了看趙虎生,趙虎生撇嘴苦笑,曹家老二也感覺到最後的話不妥帖,但這句話對阻止繼續做父親工作的教練卻是起了作用。教練想想也是,苗子再好,也是有招錄條件的,不退婚是絕對不能招收的,教練隻好帶著萬分遺憾的心情離開了鳳娥家。
趙虎生卻不死心,頑強地給曹鳳娥寫著信,寫了半年也沒見到一個字的回音。原來是曹家老二暗地裏把信一封封地燒了。
信是郵遞員送到村委會的,曹家老二時任村委委員,每一封村民信件都是經過他的手轉送的。當拆看趙虎生第一封信的時候,就了解到趙虎生先前對自己承諾是作廢了,他他現在已有了光明的前途,讓鳳娥等他二年,二年後他要參加幾場大型的比賽,比賽完了就掙到錢了,娶你不會讓你父母和你二哥受到丁點難為。曹老二當時就想,自己倒也願意為妹子等二年,可劉姑娘卻等不了這二年,劉姑娘等不了二年是因為劉姑娘的哥哥不能等二年,這樣的時間鏈條是不能切斷的,切斷了就是四個人的不幸!於是當年冬就把自己與鳳娥的婚事一起辦了。等趙虎生過年回來偷偷見了剛為人妻的鳳娥一回才知道所有事情。。
鳳娥氣得不得了,用苦大仇深的語調聲討父親和二哥:“曹大亮(父親的名字)——你太不敞亮了!兒子是你的兒子,女兒就不是你的女兒了嗎,你太偏心眼兒了,你問問你自己,還像個做父親的嗎?難道你生女兒就是為生兒子服務的嗎?不是這樣?不是這樣你就把女兒的前程給斷送了?還有曹二喜同誌,你哪家姑娘不能找,非要找劉愛蘭?逼得讓你妹子嫁給一根瘦枯幹的柴禾棍子?你愛劉愛蘭?難道我不愛趙虎生嗎?趙虎生哭著給我寫了半年的信,你理解嗎?妹子想他私下流過多少淚你知道嗎?你們一個個光想著自己,把我當成一個能賣錢的物件兒,我算看透你們了!從今起,咱們再沒有任何關係!”
卜六聽了嶽父曹大亮地訴,知道讓嶽父一家做曹鳳娥的工作等於是火上澆油。算了吧,她雖然不講人情世故,搞絕對主義,但所做的一切也是為了自己的兒女。再想著曹鳳娥與他成親之前這檔子情結,心裏也是五味雜陳的,有什麼辦法,生米都已煮成了熟飯,熬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