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在早已選定的雅間裏坐了沒幾分,宮素芳攜丈夫、候文英攜丈夫相繼到了,穀媛媛先後被兩位姊妹像郝愛蓮一樣親熱地擁抱了一番後,場麵才歸於了平靜。
接下來是三位男士相繼與穀媛媛握手,穀媛媛握著他們的手,霎那間想到了牛根虎的手,牛根虎的雙手已結出了厚厚的老繭,像銼子,每一次對她進行撫摸她都感到像是在實施一場暴力。
穀媛媛掃視了一下三對夫婦,三個姊妹都穿得雍容華貴,臉上均塗了脂粉,明星一般;三位男士一色西裝革履,脖子處打了領帶,氣象不凡。
席間談話跟擁抱握手一樣,都是衝穀媛媛來的:
大家一直都在關心你,吧,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郝愛蓮首先,並想象到了她的艱難。
穀媛媛本想以自己精心養育起來的雞豬羊兔作為豐衣足食的象征向她們炫耀一番的,可當看到人家一個個超凡脫俗的外表以及帶有侵略性的身體包裝後,自己的那點家當就顯得微不足道了。該什麼呢?好吧?自己現在本來就不如人家,不好吧?又怕三位姊妹群起而攻之,抱怨她當初愚蠢地選擇。
穀媛媛放了兩年牛,又嫁給了牛根虎,自覺不自覺地染上了牛的誠實,所以她隻能實事求是地:“當初留在村裏,確實有過幾年的饑餓,不過現在好了,能吃得飽、穿得暖,哎——哪對個禮拜你們結伴去我家看看,我有好吃的給你們。”
“牛根虎對你咋樣?孩子多大了?”宮素芬問。
“好著呢!我給他生了兩頭牛,一公一母,公的五歲,母的三歲,嘿嘿——”
哈哈哈——穀媛媛笑了,大家也都笑了起來。
眾人笑罷,候文英問:“媛姐——你真的就那麼愛牛根虎?”
“我也不上那是不是愛,反正有一些東西死死地牽著我,是啥我也不清楚。”穀媛媛這話時眼神裏充滿了迷惘。
在拒絕回城的問題上,還是郝愛蓮對穀媛媛了解深刻,郝愛蓮幫著解釋:“媛姐的不幸,完全是由郝一民那個王八造成的,是他毀了媛姐的清純,否則——”。
“愛蓮,不要這個,那都是過去了,咱們還是點別的吧。”穀媛媛打斷了郝愛蓮的話,她知道郝愛蓮的心直口快,對自己啥話都能,但她忽略了旁邊的宮素芬,豈知宮素芬也跟她一樣,都遭到過郝一民低級趣味地擁抱和親吻,郝愛蓮一提郝一民,穀媛媛便看到宮素芬的臉上掙紮著一種“無可奈何花落去”的複雜表情。
席間的談話沒有穀媛媛預想的愉悅,穀媛媛本來是帶著一腔自信的熱血與她們相聚的,沒想到三個姊妹從一開始就把自己推向了苦難的深淵,成為了她們極度憐憫和同情的目標,這就明,自己與她們比起來如同星星和太陽,有太陽的時候,星星是看不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