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嗚……”
“吼……”
牛妖和青狼同時長嘯，聲震四野。空，烏雲籠蓋，驚雷滾滾，狂風鼓蕩，衣襟獵獵。
牛涯立身兩獸中央，神情嚴峻，不敢有絲毫亂動。
很顯然，牛妖和青狼之所以沒有立刻動手撕碎牛涯，因為它們彼此敵視，相互牽製。
牛涯以為，人和動物最大的區別不是人會利用工具，而是人會耍陰謀詭計，而且手段高。
身體不動，牛涯腦海飛快旋轉。兩獸一人，他明顯是最弱的，想要生存，必須讓那兩個未開化的家夥掐起來。青狼之所以不動，因為忌憚牛妖。牛妖雖然受傷，但戰力依舊強橫，如果自己和牛妖聯手，青狼未必穩勝。牛羊更是如此，青狼虎視眈眈，和自己又是宿敵，如果自己和青狼一起動手，百招之內定然能撕裂它。
商場中，定然都是兩弱聯合，共禦強敵。這裏雖然是戰場，但一理通百理同。
心思一定，牛涯毫不猶豫，單手一引長劍出鞘挑起一片絢爛的劍芒直射青狼。
“吼……”見牛涯動手，牛妖也毫不猶豫，悶吼一聲身形縱起直射青狼。雖然是妖獸，但修煉到牛妖、青狼的地步，早已靈竅初開，懂得如何消滅最大的威脅。
“嗷嗚……”青狼鼻尖朝，長嘯一聲，兩隻利爪連連揮舞，掃出一片蒙蒙青光迎上牛涯和牛妖的攻擊。
“嗬。”牛涯也不猶豫，手腕一翻直接展開風雷劍訣，風雷劍金光閃耀，如神罰巨劍淩空劈下。
青狼身體一矮，突然竄出，在空中展開長逾四米的身形和牛妖撞在一起。
牛妖身大力猛，氣勢渾雄。青狼精力充沛，爆力強。兩獸轟然相撞，前爪連揮，幾條血劍橫灑長空。牛妖前肢鱗片崩碎，幾道傷口隻差一點就貫穿脖頸，血肉模糊。青狼腰腹被穿了個洞，露出森森白骨，鮮血汩汩流出。
兩獸的實力強橫，很可能步入金丹期，牛涯自知不敵，又抱著漁翁得利的心理，一劍劈空也不追擊，身形一飄退到遠處，反手挑起幾道劍光射向青狼腰腹。
青狼怒吼一聲，似乎對牛涯的偷襲十分不屑。抬爪揮出一道蒙蒙青光擊潰劍氣，身形一縱又撲向牛妖。牛妖也不示弱，豹爪上揚虎威橫掃，一對巨大的牛角直插青狼腰腹。
兩獸縱橫交錯，道道勁氣湧動紛飛，牛涯在外圍遊走，哼著曲兒躲避勁氣，不時還挑出兩道劍光殺入戰團，也不管是青狼還是牛妖，打誰誰倒黴。
“嗷嗚……吼……”兩個吼聲同時響起，青狼身形倒飛出去，胸口被牛角貫穿，留下兩個碩大的血洞。牛妖更站立不穩摔倒在地上，脊背鱗片崩碎，被生生撕去兩塊血肉。
“神龍擺尾。”牛涯一直遊走的身形突然停住，玄功運轉腳步淩空踏出，竟然一步步踏上高空，雙手握劍身形旋轉。風雷劍劃出一道驚劍芒朝兩獸劈下。
“嗷嗚……吼……”青狼長嘯，牛妖怒吼，兩獸幾乎同時張嘴，吐出兩顆玄青色內丹迎上劍芒。
內丹是金丹期高手的標誌，無論人獸，一旦步入金丹期，都將結成內丹。不同的是，修真者的內丹不能外放，隻能加快吸收煉化地靈氣的度，而妖獸的內丹則是它們最強的攻擊手段。內丹一出，足以抵擋元嬰以下高手。
兩顆內丹同出，地色變。無數靈氣像是受到莫大吸引，瘋狂彙聚融入其中。牛妖、青狼身受重傷，內丹一出神情萎頓，雙目卻透出湛湛神光，遙控內丹撞向劍芒。
“給我碎。”箭在弦上，不得不。牛涯怒目圓睜，大喝一聲，劍芒如虹，和內丹撞在一處。
轟隆隆……亂石穿空，逆而上，木屑紛飛，如雪飄落。
幾道閃電撕裂烏雲劃破長空，怒吼的狂風卷起豆大的雨點橫掃十萬大山。公之怒，百獸震惶！
“給我破。”雨水中，牛涯黑亂舞，狂霸氣息衝而起。本來暗淡的劍芒重新亮起，生生轟飛兩顆內丹。
牛妖、青狼神情更加萎頓，身體猛烈顫抖，如遭重擊，汩汩鮮血流出嘴角。兩顆內丹也光芒黯淡，漂浮在它們身前旋轉不停。
牛涯張嘴噴出一口鮮血，單腳點地瞬間彈起，風雷劍金光暴漲，劍尖竄出丈餘長光芒，引動九雷電：“見龍在田！”
轟隆隆……
仿佛呼應牛涯，空雷鳴大作，電蛇狂舞，慘烈的霸氣籠蓋四野，威壓八方。風雨中，牛涯仗劍急衝，腳步蹬踏間，丈餘長的金光橫掃兩獸。
“嗷嗚……吼……”似乎知道這是上的懲罰，牛妖、青狼回光返照般精神抖擻，兩聲長嘯悠悠散開。兩顆內丹再次光芒大作，迎上牛涯的長劍。
狹路相逢勇者勝！
這是一場沒有退路的戰鬥，失敗的結局隻有死亡，被徹底抹殺。
轟隆隆……
劇烈的響聲壓過滾滾雷，遠遠震蕩十萬大山；強烈的光芒驟然爆，如新生日月，氣吞地。
風雨中，牛涯瘦弱的身材孤傲挺拔，黑飛揚，雙手死死握住長劍，全力催動玄功壓住內丹。
一個剛剛步入融合期的人類修者硬撼兩個金丹期妖獸，狂霸孤傲展露無遺。如果傳揚出去，定然震動修真界，猜那個瘋狂的家夥不是絕世才就是得過腦溢血的白癡，相信絕大多數人都更傾向於後者。
強烈的金光威壓地。牛涯雙臂一震，彈開內丹身形躍起：“雙龍取水！”
暴喝聲中，兩道碗口粗雷劈中劍尖，銀白色電蛇遊走劍身，爆出陣陣劈啪聲。風雷劍金光收斂，一分為二，夾雜雷之威直指兩顆內丹。
牛妖、青狼雙眼透出決絕之色，都張口噴出本命精元，原本暗淡的內丹立刻光芒大作，晶瑩流轉，帶著毀滅的氣息迎上風雷劍。
轟隆隆……
空，雷電嘶鳴，數十道電蛇撕裂長空砸向地麵，怒號的狂風鼓蕩雨水橫掃八荒，豆大的雨點打在地麵蕩起一片迷茫水霧，將遠山近川勾勒出一道模糊的輪廓。
雨霧中，兩道銀色光芒如盤古大神開辟地般光芒耀眼，和迎上的內丹轟然撞在一起。
強勁的氣流壓過狂風震蕩開來，橫掃的雨水變成雨幕隨著氣流逐步擴展，縱橫的劍氣激射四野，參古木霎時間四分五裂，千年巨石抬手間灰飛煙滅。虛空震蕩，矮山崩塌，一幅末日畫卷鋪展開來。
牛涯身形高高拋起，在空中翻滾幾圈兒才勉強控製住，單膝跪倒長劍點地，七竅流出絲絲鮮血，雙眼死死盯著前方。
前方，牛妖、青狼並排而立，同樣七竅流血，盯著牛涯，兩顆內丹光芒黯淡，在它們身前緩緩旋轉。
撩開額頭早已濕透的長，抹了一把嘴角鮮血，牛涯勉強站起身，紮穩馬步雙手握劍豪氣幹雲：“來吧，看看誰能活到最後！”言罷，強行調動丹田氣海僅餘的一絲真元灌注到風雷劍上，靜待兩獸攻擊。
牛妖、青狼依舊不動，四目盯著牛涯，兩顆內丹忽明忽暗，緩緩旋轉。
“你不來，我便去！”牛涯大喝一聲，忍著陣陣劇痛邁開大步走向兩獸。
兩獸依舊靜靜站著，任憑雨打風吹巋然不動。閃爍不定的兩顆內丹光芒完全內斂，停止旋轉噗噗兩聲落到下方泥土中，如同兩顆玄青色石球一般毫無異處。
內丹落地，光芒收斂，牛妖和青狼已經滅絕生機，但它們的身體依舊並肩而立，四隻眼鏡孤傲冷峻地盯著牛涯，戰意高昂。
妖獸——是永遠的鬥士！
一瞬間，牛涯終於理解這句在修真界流傳已久的話的含義。寧死不屈，戰意高昂，即便生機滅絕，也怒視敵人，讓懦弱者退卻，強者自危！
深深看了它們一眼，牛涯俯身撿起兩顆內丹，拄著風雷劍消失在風雨中……
驚雷滾滾，狂風陣陣，卷起漫落葉洋洋灑灑，為生者歡呼，死者送葬，唱響世間最淒美的挽歌……
一腳踩出個牛涯哥“啊。”低沉短促的叫聲一閃而沒，一切又重歸黑暗寂靜。半晌，才又傳出長長的出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