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哞……”後方,牛蟒的咆哮聲震而起,似乎受到極大的侮辱,隆隆響聲不斷傳來。
黑猿回頭看了一眼,注意到牛涯眼角狡詐的笑容,立刻會意,身形展開,一人一獸做賊一般逃向遠方。
“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清燭搖曳,碧影生輝。心月默念著,眼前又浮現那個可惡的身影。
一襲黃衣,油嘴滑舌,整想著算計別人,卻處處肘腋,被別人算計,他是奸險好色貪財怕死的人也不為過。可偏偏有時卻犯傻,狂踹王漢甲,腳踢何雲道,怒罵陽真人。吃靈藥,喝毒藥,裝病賴床,玩世不恭。仿佛這世界上沒有他不敢做的事。上山短短兩個多月,鬧得玄玉門雞犬不寧,直至被關入後山。
抬頭仰望,星空璀璨,心月心理一陣苦澀。也不知道他在後山怎麼樣,想必吃癟了吧,那些妖獸可不懂得同情弱,更不會聽你油嘴滑舌。
“師傅,師傅,睡了嗎?”門外,請呼聲響起,心月忙擦了擦眼睛坐正身體道,“還沒有,進來吧。”
牛涯走後,柳玉環經常來她這兒,兩人雖然師徒名分,卻也隻差十幾歲,更似姐妹,無話不談。
門開處,柳玉環一身紫衣走入屋中,親熱地坐在心月對麵:“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
“你不也一樣麼?”心月微微一笑。沒人的時候,她們都很放鬆,不用守那些世俗的規矩。
“今日長門傳下話兒來,要在三個月後舉行二代弟子會武,讓我們準備一下。”柳玉環輕聲道。
“三個月後二代弟子會武?不是還有一個月嗎?怎麼推遲兩個月?”心月眉頭一皺道。
“後來楊明遠師兄來了,是掌門師伯新收的弟子馬上要突破融合中期步入後期,所以才推遲會武時間。”柳玉環著沏上兩杯香茗。
“哼哼,看來長門一脈還想再占玄玉,掌門師兄也下苦功夫了。”心月冷笑一聲端起香茗,想了想又放下道,“楊明遠也不是白來的吧。”
“師尊英明。”柳玉環笑嘻嘻地伸出大拇指,“楊明遠的意思是和我們聯合,壓製長門和其它幾脈,也好為日後打下基礎。”
“他們?憑什麼?”心月目光一寒,似乎觸動了什麼。
“楊明遠,隻要這次成功,將會給我們十顆玄丹和一口上品飛劍。”柳玉環嘴角微微上翹,也有些不屑。
“十顆玄丹?一口上品飛劍?”心月冷笑兩聲,“真木好大的手筆啊,真看我心月一脈無人,可以任意欺淩麼?”
“師尊不必動怒,我已經回複他們了,心月一脈將不與任何人聯合。”柳玉環明白心月的痛處,安慰道。
“他們一個一個都打的好算盤,讓我們當出頭鳥,以後誰再敢來遊,直接給我打出去。”心月火冒三丈,越越激動,身子都微微有些顫抖。
“今,還有個人來了。”看了看心月,柳玉環終於鼓起勇氣開口道。
“誰?”心月猛然抬頭,看著柳玉環,眼中的怒火毫不掩飾。
“燕劍鋒,他不是來拉攏的,而是……”柳玉環似乎有些後悔,慢慢低下頭。
“那個木頭?”想起那個沉默寡言的二代弟子,心月的神情也緩和下來,如果燕劍鋒能來拉攏別人,那恐怕牛涯都能把死人活了。
“他是來打聽……”這些來,她們都很有默契地躲避著那個名字,誰也不願提起。柳玉環歎了口氣,鼓起勇氣抬頭道,“他是來打聽師弟的。”
心月身軀微微一震,雙眼情緒複雜難明,緩了半晌無力地坐在椅子上:“他什麼?”
“他隻是過來問問有沒有……師弟的消息。”柳玉環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出來。
“他會關心一個人?”心月眼前又浮現牛涯一身黃衣風騷的樣子,嘴角微微有些笑意。
“恩。”柳玉環點了點頭,“他師弟福大命大,不是短命之人,定然不會有事。”
“放屁,他才有事,牛涯要是少了一根毫毛,陽一脈一個也別想跑。”心月突然一拍桌子長身而起,壓抑幾的怒火終於爆出來。桌上,青釉茶杯被震得四分五裂,茶水散落,如顆顆珍珠閃爍著多彩的光芒。
柳玉環目瞪口呆,她從未見過心月如此失態,心底也泛起一絲苦澀。
牛涯在時,每日與她如冤家般胡攪蠻纏,氣得她火冒三丈,怒不可遏。自從牛涯被禁閉後山後,她突然感覺生活中似乎缺少了什麼。每追殺牛涯,看著他鬧得整個玄玉門雞飛狗跳似乎成了一種習慣,冷不防失去,連生活也少了許多滋味兒。
不隻是她,就連三個丫頭也一樣,雖然嘴上不,但每日陰沉的臉兒也看得出來。牛涯在時,她們從未缺少過笑容。可這幾,她們卻從未笑過。
雖然想到師傅也掛記那個一身黃衣的騷包,但柳玉環沒想到,反應竟然如此激烈。不知不覺間,牛涯已經成為心月一脈的主心骨,雖然還,但畢竟是個男人,將來一定能扛起風雨,撐起一片蔚藍的空!
“好了,我累了,你也回去吧,這幾不要來打擾我,我要休息一段時間,有什麼事你看著處理吧。”久久,心月才平複下來,無力的揮了揮手,隨即又道,“對了,等下次看到燕劍鋒,替我好好揍他一頓,把他也扔進後山去。”
“哞……”一聲類似牛叫的吼聲傳出,四野震蕩。
吼聲中,兩條身影電射而出,頭也不回奔向遠方,度快得令人咂舌。
後方一條十一米長的牛蟒呼嘯而出,朝著兩條身影追下去。無奈,對方動作太快,貌似還很熟悉這片地形,幾個縱越,消失在牛蟒的視線裏。
“娘的,好爽。”長出口氣,兩條身影停下來,一高一矮,一人一獸,正是牛涯和黑猿。
山中無日月,開始時牛涯還耐心地計算著出獄的時間,後來慢慢的也失去耐心,索性呆下去,等感覺差不多夠了再出去看看。
這一感覺,也不知是多長時間。現在的牛涯,身高將近一米八,身材魁梧,古銅色的皮膚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黑色齊腰長無風自動,身上一身騷包的黃衣早已退役,取而代之的是各種獸皮。什麼虎皮、豹皮、狼皮、犀牛皮、蛇皮……亂七八糟什麼都有,裏裏外外胡亂一披了事。上麵還插著幾根色彩豔麗的羽毛,走起路來左搖右擺,‘美麗動人’!
黑猿並沒有太大變化,還是那麼短精悍,背後一排血色鬃毛更加紅豔,一雙眸子也鮮紅如血。此刻正蹲在牛涯身旁,雙眼左右掃視,一刻也不肯停歇。
幾年來,牛涯也算吃盡苦頭。自從得到古武印記的傳承後,黑猿每都把他夾到牛蟒那裏,然後很不負責任地走開。起初牛涯罵罵地罵娘罵街,威脅要以虐待兒童、侵犯人權、妨礙人身自由之類的罪名把黑猿告上法庭。不過黑猿似乎沒學過法律,根本不鳥他,依然我行我素,偶爾還會回去後單練一場。慢慢地,牛涯也就適應這種生活。
幾年的戰鬥下來,從起初被打得落花流水到現在可以正麵和牛蟒抗衡。牛涯的進步不可謂不大。不過讓他奇怪的是,他的真元並沒有實質性提高,隻在融合後期徘徊,遲遲不肯邁入金丹期。
有一失必有一得。真元沒有顯著提高,古武戰技卻進步神。時至今日,牛涯甚至可以單純依靠古武戰技硬撼牛蟒,就是對上黑猿也不吃虧。這也讓牛涯認識到古武戰技的強大,因為直到現在,他也不過修習了不足十分之一的印記內容,而且大多數都是練體方麵。
“多虧咱跑的快,否則那條大蛇又要瘋了。”拍了拍胸口,牛涯扭頭看了一眼後方道。
“吼……”黑猿張嘴永遠隻有一個音調,隻不過聲音大不同而已。
“你點聲兒,讓它聽到又要跑路了。”牛涯瞪了黑猿一眼,“你每次都在旁邊看著,當然不怕,上次那殺的吐出內丹,爺的苦膽險些被他打出來,還去,還去等菜啊。”
“吼……”
“你死去吧,都偷襲過無數次了,那條大蛇早都學會反偵察了,上次不就反被它坑了嗎?咦,我記得前麵山穀的紫金果該熟了啊,也不知道你那白毛本家在不在,如果不在,我們就……”牛涯著詭異一笑。
黑猿一聽也雙眼放光,一絲口水流出嘴角:“吼……”
“我靠不許太野蠻,還帶搶的?我們是有道之士,以理服人,這樣,如果在,老規矩,你勾引它,我去‘借’,好了,不準像上次一樣統統拿走,怎麼也給人留下一顆,畢竟人家看了這麼多年了,也省的讓人追到家裏去,走啦。”牛涯嘀咕著,身形一縱朝前越去。。
“吼……”黑猿叫了一聲跟著牛涯衝下去。幾個起落消失在遠處。
片刻之後,前方傳來陣陣怒吼聲,古木倒伏,大地崩裂。兩條身影如流光般射出,甩開後麵緊追的白色身影消失在山林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