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樹沒有想到,在這個極其平常無聊的晚上,在他剛剛結束了父親安排的一場相當無趣的相親宴後,會在回家的路上巧遇到這樣的好戲,生活真的就是一場鬧劇,這個李晉和安寧倒還真的鬧了個轟轟烈烈,隻是他們之間不可能會是山無棱天地合的愛情,頂多隻能算是苟合之歡。
他走過李晉的車,目光就像機關槍一樣掃射過他們兩個人的麵孔,他覺得李晉很可笑,竟然還能擺出一副極其無辜的表情,而安寧,那張原本美麗脫俗的臉上如今堆滿了糾結的淚,再無半點仙子的模樣,人是會變的,在這物欲橫流的世界上,人的心變得比外表快。
李晉受不了這樣如審判般的眼神,他不由得擠出一個勉強的微笑,鼓起勇氣看著楊樹的臉,說道,“你路過嗎?”
“當然!難不成是知道你們今天會在這裏嗎?”楊樹倚至李晉的車子門邊,表情意猶未盡的兀自在端詳,他明明洞悉一切,他心裏無比的替夏沫感到難過。“你們這是怎麼了?好奇怪的樣子!”
“我。。。我。。。”李晉支吾著,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李晉,安寧她是要回家是吧?送她早點回去吧,我們去喝一杯怎麼樣?很久不見了,你看雖然我們都生活在這一個城市,但是城市說大也大說小也小,大到多日不見,小到不經意間又能碰到。”楊樹看一眼兀自抽泣的安寧,這個完全失去之前神采的女孩再也吸引不了他的一絲目光,他希望李晉趕緊送她回家,然後他想跟他談談,談談他的婚姻,他的家庭,還有夏沫。
李晉看一眼安寧,近乎哀求的低聲說道,“安寧,有什麼事兒明天再說行嗎?先回家冷靜一下好不好?好好休息一下,你看我和楊樹好久不見了,想一塊聊聊。”
安寧從淚眼朦朧中看著他躲閃的眼神,她再看看一邊若無其事的楊樹,她的心裏充滿了失望與羞辱,此刻的她突然明白,隔著一道高高的婚姻的圍牆,她或許付出再多的努力都無法將裏麵的男人拖出來,他注定隻屬於圍牆裏麵的夏沫。
這個男人隻有在他們單獨相處的時候才會對她有溫存,那或許隻是情欲的需要,她曾經天真的以為可以輕而易舉的得到他的心他的人,如今看來是多麼的可笑,過度的自信便是自負,果然一點不假。
她此刻心裏蔓延著深深的絞痛,她有多痛,她就有多不甘。是李晉殘忍的負心將自己變成了這樣一個沒有風度而又瘋狂的在街頭咆哮的女人,叫她如何能夠就這樣被他遺棄,不行!絕對不行!
她看一眼車水馬龍的街頭,她想,此刻就算她撲上洶湧的車流,被淹沒,或是死去,他也隻會驚慌的逃離,他才沒有勇氣麵對她的屍體,更不可能會悲傷得嚎啕大哭,他們之間的感情見不得光亮,注定要枯死在陰暗的角落。就算她為他而死,他或許都不敢在她的墳前獻上一束鮮花,多麼可悲可笑的感情,自己的身體,自己的青春與美好的愛情,瞬間灰飛煙滅得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