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個晚上,這一個晚上絕對是安然最痛苦的一個晚上,夜裏起了高燒,臉燒的紅紅的,傷痛沒有得到減緩,冷汗一滴滴的從她額頭上滴下。
她做了一個夢。
在夢裏,沒有無休止的訓練和打罵。
夢裏,她吃飽穿暖和城裏的大姐一樣,穿著漂亮的衣裳。
她們的雙腳不是用來走鋼絲的,踮起腳尖隻是在跳芭蕾。
跳給最心愛的男孩子看“一噠噠,二噠噠,三噠噠,跳!”
夢裏,安然跳給心愛的男孩子一支優美的芭蕾舞,男孩子笑著鼓掌送給她一朵玫瑰花。
李崇明看見表演前,祁淺脫了自己的鞋子,在表演結束當著眾人跳了一隻美麗又華麗的芭蕾舞。
舞姿旋轉跳躍。
每一個跳動,都躍進大家的心裏。
表演結束,現場是無比默契的沉默,甚至有人在偷偷的抹淚。
“啪啪啪!”
無數的掌聲響起,滿堂喝彩。
李崇明沉浸在祁淺的表演中久久不能能回神,就在一個月前。
另一個女孩也找上了他,在他麵前表演了安然的一頓戲份。
讓他一度認為那就是安然。
然而,他今看到祁淺的表演,卻覺得剛剛在那短短的七八分鍾之內穿越了時間,仿佛置身與七八十年代,親眼看到那個時代的安然那個年紀的安然,陷於世俗又在無聲掙紮的女孩。
淒慘,絕望。
心中因為宋庭萬生出的怒火現在完全被一種名為“悲傷”的情緒感染,為安然而悲傷。
安然是活生生的人,他們隻是觀眾,安然走完她悲慘的一生,他們因人物而感到悲傷,更為自己不能和無法幫助到安然而感到悲傷。
那也是一種無能為力的悲傷。
李崇明再次從椅子上起身,這次是邁著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到“安然”的麵前,蹲下來伸出手:“孩子,站起來。”
祁淺打著李崇明的手起身,她臉上因為流淚,和早先沾的灰融在一起,比花貓還花貓。
“孩子啊,你先前演完要告訴我一件事的,是什麼事啊?”
和表演錢完全不同的語氣和態度。
之前是漠視夾雜著看不起,現在帶了一點心翼翼,臉話的口吻都輕了許多。
仿佛隻要口氣稍微一重,麵前的女孩就會消失。
祁淺的眼睛還在流淚,卻燦然一笑,湊近李崇明的耳朵:“李導,您叫我來試鏡可忘了給我邀請函。”
一瞬間,愧疚和懺悔的表情出現在李崇明臉上,他拍了拍祁淺的肩膀:“我的錯,是我的錯。安然是你。”
一句話就敲定了今試鏡的整個最重要的內容。
林奕抓著椅子靠站起來,愣然的看著李崇明和祁淺,沒忍住出聲:“為什麼?”
為什麼?她上次在李導麵前表演的戲份是完全按照上一世祁淺的表演來的。
上一世,因為她演技不好,經紀人一直讓她模仿祁淺演戲。
她從一開始的蹣跚學步到後來模仿的惟妙惟肖,演技也漸漸好起來。
可是為什麼,明明同樣是一個人的表演,李導最後敲定的是這個祁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