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秋看著青瓷紅紅的小臉,咯咯的笑了兩聲。
當目光漸漸的轉移到了青瓷還滲著血的嘴角時,眼瞳還是微微地緊縮了一下子,這小丫頭……還是沒學會怎麼在深宮裏麵保護自己。
隻知道把所有的痛苦和傷害攬到自己身上,卻從不為自己著想一分,這樣的青瓷,總是很招人疼愛,惹人憐惜。
“青瓷,走,去我房裏我給你上藥。”葉知秋把她從牆角處拉起來,單臂搭在肩膀上扶著她回了房間。雕花紅木門裏熏香氤氳,淡青色的紗帳下坐著兩個同樣年紀的清秀少女。
一人看似麵容溫和內裏卻淩厲萬分,另一個看起來柔弱卻剛強護主。
“嘶——”
“怎麼了?是不是我使太大勁兒了?弄疼你了?”
葉知秋臉上表情難得的有點僵,你讓她鬥鬥惡婦罵罵刁女還尚可,這……擦藥抹膏的她還真是有些弄不來。
青瓷抬眼就看見葉知秋有點些微尷尬的神情,不由得發自內心的笑了笑,可這一笑卻是活生生的扯到了破皮的嘴角。眉頭痛的一豎,嘶嘶了半天才緩過來。
“公主,青瓷自己來吧。我手又沒有受傷,可以自己來的,不用麻煩公主了。”
葉知秋看著青瓷堅決的神色終於還是放棄了自己來的想法,算了,要是她再來一次,估計是沒出問題的地方都要出問題了。
她把受傷的藥膏盒子遞給坐在床沿的青瓷,“不夠的話我那裏還有,不要擦少了。”
每一次受傷,青瓷都是為了幫她節省藥膏就把藥擦得特別少。然後那些小傷口就老是好不了,最後傷口反而還會惡化,又要擦很多的藥膏來彌補。
到了那種時候,青瓷往往會羞得抬不起頭,不住地跟她道歉,其實她從不覺得這種事情有什麼可道歉的……但是青瓷卻把這些宮廷繁瑣的主仆禮儀記得極為清楚。
這一次她專程叮囑,就是為了以防青瓷重蹈覆轍。她雖在宮廷中的地位再不及以前,但是也不會潦倒到連藥膏也供應不起的地步。青瓷往往擔心過頭,其實都是怕她受不下這樣的生活。
但她的擔心往往是多餘的,比這更苦更難的日子她都度過了,還怕什麼?
看著青瓷拿著小麵銅鏡兀自擦著藥膏,還不時地抬起頭來望望她。葉知秋覺得前不久還在地牢裏的日子就像是一場快要忘掉的小孩子的噩夢一樣,已經模糊一片了。
陰暗潮濕的地麵,青苔密布的灰牆,瑟瑟發抖的她蜷縮在角落裏,在先帝駕崩的之後三個月裏,她就一直和青瓷呆在這樣一個令人幾欲崩潰的地方。
葉知秋曾一度的認為自己就會在那個時候死去,結束,她來之不易的第二次人生。
生不逢時,死不擇日——那就是她那個時候的真實寫照。
她真是痛恨為什麼不直接把她賜死算了,為何?還要把她關起來活活的受生不如死的罪責?但她現在卻是無比的慶幸自己當初沒有死在那裏,她精彩的人生還未開始,怎能結束?!
青瓷放下瓷盒那聲清脆的聲音終於把她從回憶裏驚醒,她轉頭看向青瓷,發現她已經弄完許久了。
把瓷盒拾掇好,葉知秋才拉過青瓷的手細聲詢問道:“今日之事……青瓷,你告訴我,究竟都發生了些什麼?”青瓷原本就有點蒼白的臉色如今更是變得煞白一片,咬著嘴唇一聲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