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門前兩盞破舊的紅燈籠依舊朔亮著,在漆黑的屋簷下照亮了一番天地。月光傾灑的街道上隻有陣陣夜風吹過,想來……這也是她第二次晚歸,兩次都是為了同一人,心情卻是忽的不一樣了。
一陣有些寒意的夜風吹過,紅色的燈籠高高揚起,露出了裏麵金黃色的燈芯。
多少個不眠的夜晚裏,都是這個令人溫暖的顏色陪她度過,不論是沾墨的狼毫,還是未幹的宣紙裏,都曾有過它。
葉知秋正要推開門,卻忽然想到了上次回來時坐在大堂裏麵等待她的白澤,那樣倔強的眼神卻意外的和她以前很像,這……大概也是她救他們的原因之一吧。
“咯吱——”雕花門被輕輕的推開,葉知秋腳步輕巧的踏進大堂裏。反手關上門後轉過身來,撲麵而來的是滿屋的腥氣。她忽然發現整個客棧裏麵都異常安靜,連掌櫃的都不在前台趴著睡覺。
意識到不對的葉知秋迅速的將整個客棧找了一遍,每一個房間都裏裏外外的搜查了一遍。沒有!白鳶和白澤不見了!葉知秋危險的眯起了眼睛,什麼人?竟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將她的人帶走?!
眼神一瞥,忽然看見掌櫃的躺在大堂西北的一個角落裏,葉知秋眼瞳一縮趕緊一個箭步衝過去,“發生了什麼?”出口的,是極為焦急的語氣。因為她看見了,掌櫃的滿身的血以及依舊散發著恐懼的眼眸。
掌櫃的喉頭哽咽了一下,卻依舊是沒有說出話來,這時,葉知秋才看見他脖頸處被劃開了至少二尺長的刀傷,直直的將他的喉嚨割破導致其不能說話……
凶手是誰?這是有多麼深的冤仇,下手此般心狠。
就單看這深印的刀傷就能判定出來此人絕非生手,而且說不定……還是個高手。嗬,高手作案,下手如此狠辣,定非什麼好人!
“咚……”地上的掌櫃的怵然用盡全力翻了個身子,從而發出聲音讓葉知秋注意到他,後者自然是聽到聲音的第一瞬間就往他那裏看去。
隻見他抬起左手,鮮血淋漓的手指指向大堂中央的那張桌子,還未等葉知秋反應過來是什麼意思手臂便已經無力地重重摔了下去,轉眼便咽了氣。
“該死!”葉知秋低低的咒罵了一聲,站起身子就往掌櫃的所指的那張桌子而去。
斑駁的桌子上麵赫赫然的擺著一張用鎮紙壓住的紙片,上麵龍飛鳳舞的墨跡正無一不告訴葉知秋一個消息,白鳶白澤……被抓走了。
對方到底是什麼人,與那兩個小孩子有什麼仇怨?綁了他們有什麼用,嗬,找她撕-票?可笑,傷了她的人踩了她的底線,那就等死吧!
將那張紙片撕成了碎片隨意的扔在了地上,葉知秋眼神一凜,轉身便消失在了大堂。
這四周有個姻緣廟,隻不過年久失修,很少有人會來祭拜了更別說香油。選地方選在這裏還真是有備而來啊,不知道這些人暗中籌謀了多久才在今天實行的。
午夜時分?等到午夜時分再去救人,不知道到時候救得是屍體還是活人了!
靜謐的樹林裏傳來細微的聲響,蔓延了整片地域。葉知秋飛快的在其中穿行著,因為怕有埋伏,所以她都不敢走空路,隻能在這樹枝茂密的叢林間穿行。
腰間的清秋劍在月光下散發著寒芒,冷冽的像是要將誰擊殺致命一般。
枝葉依稀間,遠處被雨水洗白的朱紅色廟牆終於出現在了葉知秋眼裏,終於……要到了呢,她且看這些人到底想要怎麼對待白鳶白澤他們,又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
在她成親的前幾天來鬧事,這些人……一定是想死了想不開才決定的!
廟宇門前漆黑一片,葉知秋足尖一個發力如貓兒一般輕盈的躍上了屋頂,黑色的夜行衣在空中劃過短暫的弧度。
素白的手輕輕的將屋頂上一塊瓦片移開,以此可以清晰地看見裏麵的情景。
“老大,你說我們把這倆小崽子綁了的話,那個娘們兒就真的會來嗎?”昏暗的燭光下,一個穿著粗布麻衣的瘦小男子問著坐在邊上閉目養神的另一個男人。
被稱作老大的男人倏地睜開眼睛,朝著在邊上坐如針氈的男人厲聲罵道:“他娘的,想賺錢就給老子閉嘴,再像個臭娘們兒一樣嘰嘰歪歪的就滾出去!”
那個瘦小男子嚇得脖子一縮,果然不再出聲了,廟宇裏,一下子便靜了下來。
葉知秋輕手輕腳的將瓦片蓋了回去,閉上眼睛仔細的感知了一下子周圍的氣息,發現就隻有下方兩個人的氣息之外根本沒有別人。等等……不對,葉知秋剛剛睜開的眼睛又一下子閉緊了,還有兩道……很微弱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