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衣袖中拿出一張雪白的麵紗,上麵繡著一朵精細的白玉蘭,泛著淺淺的碧色。
將麵紗快速的戴在麵上,葉知秋看似悠閑的沿著瑤湖邊散著步,實則四處的觀察者有沒有監視的人在附近。
戌時,一艘畫舫緩緩駛來,各家千金公子都陸陸續續的往畫舫上去。
看周圍無人且天色已漸漸昏暗,葉知秋足尖在草地上輕輕的點了下便傾身離開了瑤湖畔,夜色是個極好的遮掩物,不過片刻,她便到了南寧王府正門。
她隱身於角落的黑暗處,將有些微微零亂的發絲根根理好,扶正歪斜的步搖發簪。卻唯獨沒有揭下臉上的麵紗。
她剛靠近朱紅色的大門,就被兩個侍衛攔了下來。
“什麼人!此乃南寧王府,閑雜人等一律不準接近。”侍衛冷硬的話讓她皺了皺眉頭。
葉知秋又往前走了一步,王府門楣上懸著的兩盞明亮的燈籠照亮了她的麵容,盡管紗遮半麵卻還是讓兩個侍衛都認出來了這是他們的王妃!
南王為了找到他的王妃,廣召天下人,他們也早已把王妃的樣子爛在了心頭。
如今找了許久都不見身影的王妃就站在麵前,他們一時間還有些怔愣。
看著兩人幹愣著不動作的樣子,葉知秋眼底劃過一道冷意。
纖細的手臂穿過兩人之間輕輕的推開了門,卻被馬上反應過來的兩人再次攔住,“王妃且慢,請先容屬下去稟報王爺一番。”
葉知秋眯了眯眼眸,不屑的流光流轉其間。
“作為這座王府的女主人,我不覺得有什麼可通報的。”她的聲音變得有些冷,用眼尾掃向方才說話的那個侍衛,“如果你還想活著看見明天的太陽,就別挑戰我的耐性。”
被她眼神觸及到的地方就像是浸了寒冰一般的冷,如同刀子一樣的鋒利的神色狠狠刮向他們的心髒。
兩人不敢再挪動一步,隻能僵直著身子眼睜睜的看葉知秋入府。
直到女子的身影漸漸淡出視線之外,兩人的四肢才敢於動起來,可目光卻依稀透著驚駭。
王妃還是那位王妃,麵容依舊精致秀美,卻生生的多出了一股令人膽寒的氣勢。
這樣的人,以後在她麵前做事還是得小心著點,以免被抓了小辮……不可得罪。
隱匿於黑暗角落的暗衛看見葉知秋輕而易舉的製住這兩個侍衛,並且氣勢驚人的陰寒,不能說不驚訝,他穩了穩心神趕緊飛身前去向南沙稟報。
正準備轉身離開,卻忽然看見王爺就站在他身後,不由得嚇出了一身冷汗。
“主子。”暗衛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
南沙並沒有應答他,隻是目光直直的看向背影挺直的走在青石路上的葉知秋,眸光中閃爍著無以言表的複雜。
這個女子,是他的王妃,從小到大的青梅竹馬。
她看似溫柔賢淑,溫和有禮,婉約可人……但實際上卻心寒如鐵,冷血冷情。但每當你這麼去定義她的時候,你又會發現她另外的一麵。
或是柔媚嬌俏,或是高貴傲然,或是天真無邪……
每一麵都是她,卻反之又並不是。
而每每當你解鎖她新一麵的時候你又會發現還有更多隱藏起來的樣子,就像是個千麵的玲瓏,揭開一層後發現的不是真實,卻是更多的虛假與迷惑。
葉知秋就是個這樣複雜斑駁的存在,讓人感覺像霧,抓不住,且看不清。
當她走到花廳的時候,隻看見空無一人。這個發現讓她有些煩躁,在封起內力之前他是明顯感覺到這裏有人的,並且不止一個,可如今這裏一個人也沒有,這說明什麼……
南沙這是不歡迎她的意思麼?不原意她回來?所以今早來請她回府,完全就是當作放屁般的笑話嗎?
她這人生性多疑,也許隻是南沙恰好與客人商談完畢離開了而已,是她想太多。
隻是,這有可能嗎?
堂堂南寧王莫不是還需要送什麼人離開不成?葉知秋嘴角慢慢浮現起一抹譏諷的笑容,卻很快的被她收斂了下去。
久不見人影,她也省得費心,直接甩袖而去。
在各王府,王妃是有一間單獨的臥房的,但大多女子都願與夫君同房共枕,所以這間臥房如果王妃住了就意味著她也許不受寵或者是與王爺感情寡淡。
這和大內皇宮裏的冷宮意味頗為相近。
但對於葉知秋來說,這種感情上禮數的束縛形同無物,於她而言絲毫不起作用。
相對於真正的利益,她對禮節形式都看得極淡,特別還是對於自己不喜歡的人來講,更是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