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葉知秋陷入沉思,南沙也沒有出聲打擾。他知道葉知秋生性就不如尋常女子一般愚鈍,相反,她甚至比很多男兒都還要果決智敏。
若是她生做男子,該當如何的風光啊……
不過,要是這話讓她聽見了,怕是會回上一句女子怎就不如男了吧。真是個矛盾的人,說她心軟她偏偏又冷血的很,但要說她冷漠,她卻並不是。
南沙明白,葉知秋的野心其實並不比他小,不然也不會在聽見他要奪位還這麼平靜。
甚至還願意幫他。
“慕家的背叛是必然的,因為帝王不相信他們的赤誠;為了表示自己的能力,並且自保,他們隻能選擇自立門戶。”葉知秋如是分析。
末了她還補充,“慕家手中的兵權會令乾順短時間內不敢動他們,但這並不代表他不能拿慕家開刀,至少我不信他上位這麼些年手底下沒有私兵。”
葉知秋冷笑了幾聲,似是想到了什麼,眼中泛著寒光。
聽到她的分析,南沙連連點頭。
“你說得對,慕家如今已經將總宅挪到了江南,那一帶是淮南王的地盤。而很顯然,他已經跟慕家結為一派,準備借江南之勢占山為王。”
葉知秋皺了皺眉,其實慕家早些叛出也好……更方便了她和南沙坐收漁翁之利。
但若是淮南王也攪了進去,就有些難辦了。
就算是個被變相發配江南的閑散王爺,那手裏頭也定是有些底子的。
“你也別光顧著擔心淮南王,把我也是個王爺給忘了,而且還是皇帝之下第一權的南寧王。”南沙點了點她的額頭,淡淡一笑。
葉知秋眼神瞬間一亮,作勢拂開他的手,“你手裏頭實權都有哪些?”
她知道南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具體麾下有些什麼實力,還沒有深入的了解過。
“這個過段時間自然會揭曉,先保持神秘吧。”南沙幫她理了理耳畔的碎發,好脾氣的笑了笑,並沒有為她直白的問題而氣惱。
葉知秋也知道自己有些唐突了,便也沒再提。
“之前……我繪給你的那張皇宮暗線地圖你還收著嗎?”葉知秋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她給他畫過一張皇宮裏隱秘小道的地圖,現在倒是派上了用場。
南沙聞言從書桌下方的小屜裏開了個暗匣,小心翼翼的取了出來。
“我保管的很好,經常護理,也沒有褪色,應該看得還很清楚。”當初用的是羊皮卷,若是一直放在那兒置之不理其實也沒什麼,但他還是經常打理,畢竟東西重要。
葉知秋看他這麼完好精細的收著,心裏很是熨帖,便淺淺的笑了笑。
她素手將畫卷緩緩延展開,並不算特別龐然的卷身躺在桌麵上。葉知秋站起身來指向一塊地方,“看見了嗎?這道宮門。”
南沙擰眉看向那道正中央的宮門,那道門是先帝建起來的,棣棠門。
用以歌頌他和乾順的兄弟之情,而現在看起來,這道門真是非常的諷刺。當然乾順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他一上位就命人把這道宮門廢掉了。
“為什麼慕家能在反叛以後立即向淮南王靠攏?又是為什麼淮南王很快的容納了他們?我想……大概是這道宮門起了作用。”葉知秋屈起手指敲了敲畫麵。
南沙沉思了一會兒,葉知秋見狀也不打斷他。
半晌他眼中閃過一陣極震驚的光芒,“你的意思是說……淮南王其實早就與慕家有所勾結,隻是後者一直在思考反叛的後果以及利益。”
“他們就通過淮南王一直埋在宮裏的暗線聯係,這道廢棄的宮門反而成為了他們堂而皇之的掩護,誰也不會想到其中的腥臊。”
葉知秋抿了抿唇,的確是這樣,南沙的想法一點也沒錯。
他們這樣推敲下去其實已經大概把真相剖析的八-九不離十,但真實情況如何最好還是現場勘測一下。
“棣棠門身處大內正東南方,占據了極好的地理位置,並且在廢棄之後更是人煙稀少。不少宮人都會下意識的避諱這個黴頭,去那兒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葉知秋一字一句慢慢說道:“這給了我們極大的便利。”
南沙抬眸看了她一眼,似乎是有些不讚同的意味,“你的意思是,我們最好能親自去一趟棣棠門?”
她知道以南沙的謹慎是很難同意這樣的想法的,但這畢竟是最簡單的辦法,淮南王即便再厲害他現在也身在江南,而慕家更是舉家遷徙,就算他們去了也不會有什麼大的危險。
隻要注意一點周邊環境,探探虛實自然也不成問題。
葉知秋把心中所想真真假假的跟南沙說了一通,希望他能鬆口。
“……好吧,但是這件事,我來辦就可以了,你是女子又不會武功,到時候行動也會不方便,就待在家裏不要跟來。”南沙最後還是鬆了口,但卻不允許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