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那年,一場車禍帶走了我媽,司機是個酒氣熏天的富二代,嘴裏還振振有詞,有頭野豬撞壞了他的車,這話我一輩子都忘不掉。
後來我爸到處求姥爺告奶奶,拿回了七十萬撫恤金,這錢改變了我們家,第二年老爸就買了房子,還給我找了個後媽,她有個女兒,叫何雪,大我兩歲,比她媽還漂亮。
跟她的名字一樣,整個人冷冰冰的,不管是對我爸還是我,這讓我很不爽,畢竟這房子是我媽命換來的,又沒叫她家出一分錢,還給我臉色看?
不過老爸沒有發脾氣,我隻能忍氣吞聲,這個後媽別的地方還好,就是喜歡比較,經常在老爸麵前誇獎何雪,什麼成績名列前茅,才上大一就知道兼職賺錢,自力更生,不像是我這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米蟲。
何雪每次放假回來,都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給老爸的煙酒,還有她媽媽的化妝品,唯獨沒有我的,她好像很不待見我。
我家麵積還比較大,有一百二十多平米,兩個衛生間,爸媽那個在他們的房間,有次何雪洗澡,我實在尿急,就跑了進去,不小心撞見他們親熱了,結果被罵的狗血淋頭,後媽說我不懂禮數,門都不敲一下,我哪知道他們在裏邊啊。
好在老爸幫著我說話,真正讓我寒心的是那天,我們四個人聚一起吃飯,何雪說她掉了一千塊錢,老爸就詢問,是不是放學校或者掉路上了,何雪說不可能,在小區門口超市還買了東西,後媽就看向我,那眼神不言而喻了,還用胳膊碰了碰老爸。
“小文啊,是不是嫌給你的生活費少了?”老爸臉色有些陰沉,突兀問。
我心裏像是被什麼紮了一下,真的,這兩年他組建了新的家庭,對我的關心每況愈下不說,現在還合著“外人”一起來懷疑我,這種失望,甚至絕望的滋味,我第一次嚐到。
我隻是無奈苦笑,連自己兒子都不了解的父親,這是一個合格的父親麼?這個時候就算我否認,也是徒勞無功。
“唉,算了算了,可能看到他姐掙錢,生活滋潤心裏不平衡吧,那一千塊當是給你的零花錢。”後媽搖頭晃腦,卻是遮掩不住的鄙夷。
老爸一拍桌子,不怒自威道,“阿文,現在把錢拿出來,咱們當啥也沒發生。”
“羅民軍,我到底是你親生的嗎?”我心裏的悲愴,都不知怎麼形容,甚至懶得去爭辯。
“看看,這什麼口氣跟大人說話的,還有沒有章法了。”後媽又開始挑弄是非,老爸可能覺得麵子過不去,一巴掌砸我臉上,那火辣辣的疼痛,我有些暈頭轉向了。
其實打我罵我無所謂,受了這麼大委屈,我難受的說不出話,她們母女唾棄的目光,仿佛在抽打著我。
“那就當是我拿的吧。”說完我飯都沒吃,就躲進自己房間,感覺被所有人拋棄了一樣,
十點多我悄悄出去找吃的,隨便湊合填飽肚子,不過吃了冷飯冷菜,肚子鬧得疼,大半夜爬起來上廁所,蹲坑的時候,發現洗手台櫃子下邊有一疊百元大鈔,下意識撿了過來,數了數正好一千塊,多半何雪無意掉在這,還以為是我偷的。
第二天吃午飯,趁著他們都在,我把錢拿了出來,“咯,這是你的錢,昨天晚上我在洗手台下邊發現的。”
畢竟是被人冤枉,我隻希望他們能道個歉,誰知道何雪白了我一眼說,“哎喲,昨天叫你拿出來的時候無動於衷,現在就裝無辜了,你真是好心機。”說著她還豎起了大拇指。
“唉,小文啊,雖然你是馬後炮,不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以後別這樣了,缺錢花你開口就是,都是一家人沒必要。”後媽歎了一口氣,搖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