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天亮時,白無憂的眼瞼微微顫動了幾下。他忽地站起來,輕暖,話到嘴邊又咽下,像是怕吵到她般。兀自欣喜地站在那裏,像在等待一朵花在清晨裏靜靜開放。
等了像是好久,又仿佛隻是一瞬,白無憂輕輕抖動眼皮,茫然地望向頭頂。“輕暖,你醒了。”他掩下心裏的激動和澎湃,把她的注意力引了過來。
“絡天翔,我們這是在哪裏?”
“客棧。”
“我記得我中了箭,還以為會死掉。”她苦笑了一下,眼神中的喜悅比正在升起的朝陽還燦爛幾分。
“你的命是本少爺的,想死也要經過本少爺的同意。”絡千翔重複著兩人初次見麵時,他所訴說的話語。
白無語輕輕的笑起來,因失血過多的蒼白臉色有了一絲淡淡的紅暈。“絡千翔,不自大你會死嗎?而且我的命就是我的。”
“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絡千翔賞了一人冷眼給她。她卻從他臉上讀到了一絲縱容,“哈,原來你也有這以可愛的時候。”
說著,她動了一下身子,想要坐起來。從肋下傳來的銳痛,讓她猛地一蹙眉,“好疼。”
“疼就好好養著,沒深沒淺的隻知道亂動。”絡千翔的臉已經黑了,誰叫她竟敢說他可愛!
白無憂皺了下鼻子,不想和他一般見識。卻聽到他用沙啞的聲音道,“輕暖,謝謝你。”雖然你不救,我也未必會中箭。但我真的很開心,你能夠出手救我。
“要是說到感謝,好像你不止一次救過我,那我不是一見到你,就要道謝?”白無憂取笑他。
他黑著臉,走到門旁。“鳳一,小姐醒了,叫廚房先熬一碗清粥送進來,再燉點雞湯,最好是放上一棵老參。”
回到房內,他又開了一張藥方,等著一會鳳一回來好讓他再去一趟藥店。
“知道那些是什麼人嗎?”白無憂惦記著昨晚的打鬥,既然鳳一能夠出現,那就說明他們是被趕回來的三十護衛救下。
“一些江湖上的小幫派,不足為懼。”絡千翔說這話時,眼中閃過一抹恨意。那些人竟然敢對他放毒箭,那他們的門派就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白無憂輕輕點頭,絡千翔走到門外看了一眼,見鳳三十遠遠的站在外麵。
才放心地把昨晚聽到的關於血參的事,都告訴了她。這事畢竟關係到木易世家,她也有知道的權利。
“木居家的東西,隻是木易家的。”她聽後,一改剛才的神情,嚴肅起來。
“九轉還生丹雖好,在我眼裏卻沒有任何稀奇之處,要是有還生草,我也能煉製出來。那些誇大的說法,當個笑話聽聽還行,要當真就是給自己添堵。”絡千翔表明自己的立場,他對那個丹沒興趣。
白無憂沒想到他這麼敏感,也不想解釋什麼。覺得這樣躺著好累,又不敢伸腰,隻好伸了伸手臂。這一伸手臂卻發現身上的衣服已經變了樣,急忙看向絡千著,“誰給我換的衣服?”
“輕暖,你說呢?”絡千翔故做輕鬆的看著她,心裏卻緊張起來。
她被他看得臉從蒼白到微紅到嫣紅,惱羞成怒地道,“絡千翔,你……”
猜到了嗎?看這表情還是不要說實話的話。“我叫鳳一花了二兩銀子找來一婦人,是她幫你換的。”絡千翔有些心虛,說完就不再看她。
白無憂還以為是自己傷到了他,又不知道該怎麼樣安慰,隻好疲乏地閉上眼睛。鳳一敲門送粥,絡千翔趁著去接粥碗時,順手將藥方遞了出去。
“輕暖,該吃飯了。”
“嗯。”她才試著要起身,肋下就傳來一陣火辣辣的銳痛。“輕暖,別動,我喂你。”
“還是我自己來!”她慌亂地想要再次坐起來,卻被他用力按住肩膀。“輕暖,我一直沒有告訴你,我真的是你的未婚夫,我有照顧你的權利。”
看著白無憂懵懂的樣子,他的心情沒來由的好。“來,喝粥。”他感受了一下碗的溫度,才舀了一勺粥喂過來。
白無憂還沒消化完他說的話,怔怔的張開嘴,將一勺粥喝下。絡千翔等了一下,見她什麼都不想說,才又舀了第二勺來喂。整整一碗粥喝下,她從頭到尾都沒說過一句話。
屋子裏安靜得令人窒息,絡千翔將空碗放到一旁,挨著床邊坐下。“輕暖,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為什麼會出現在你身邊嗎?原因就是因為我是你的未婚夫。”
“鳳族為我選的嗎?”她想起他曾經說過的,自己的娘為了逃開那個選中的未婚夫,離家出走,最後到死都沒再回去。
“也是也不是,是它選中的。”他將手指向她的脖頸,她忽然笑了。
娘,當年你不滿意那個未婚夫,才會離家出走。那女兒呢!要怎麼辦?我早就對這個男人動了情,那她到底要不要跟他回去呢?
鳳族是娘親長大的地方,又是什麼樣子呢?一想到鳳族,她又猛然記起,在木易家偏院,絡千翔醉酒那一次,口中不停呼喚另一個女人的名字。
桑言,是這個名字吧?這個名字一跳出來,她的臉就慘白如紙。既然鳳族裏有桑言,那她去幹嘛呢?
一個未婚妻的稱呼,擋不過那個女子的一顰或是一笑吧!桑言是他心裏的最愛,那她這個未婚妻的存在還有何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