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她執意讓梁睿去常州北征,一來是遠離朝堂,二來是讓所有人都麻痹在她和梁相府有了裂痕。
如今她把這些都做了,想要攪亂風雲的人也就浮出水麵了。
她原以為讓她當了女扮男裝的皇帝已經夠荒唐,竟然有人要用女人的身體來扭轉自己的局麵。
看來這十八年不是她一個人在成長,所有人都在謀算。昔日先帝在位不斷勸諫先帝要納妃,先帝執意隻守著一人,後來英年早逝,說是暴病,誰知道原因,這些年她明察暗訪終究是沒有結果。如今怕是發現了她和先帝一個模子出來的,勸諫無果的,索性都不說,表麵上是恭恭敬敬的,實際上是在暗中謀劃。
她把八個年輕英俊的才子安插到宮中來當個常侍,給他們一個假象,皇帝斷袖或許是後宮一直空置妃位的主要原因。她閉著眼睛心裏卻從未如此清醒,一朝天子一朝臣,未來就看誰是能和她抗衡的人。
她一天都不吃正餐,吃點水果和點心,不餓也不飽,就像讓自己能放空一切靜下心來好好地想想她該如何利用這個局麵。
到了傍晚,內侍葛公公回到宮中,一到寢宮,就來拜見她,發現一桌子的果子皮核:“皇上,奴婢一刻沒在皇上身邊,皇上這麼糟蹋自己身子,一天一口膳食都不進,吃些果子充饑,這該如何是好?”
“葛公公,朕讓你去辦事,你還能一直盯著朕,莫不是朕要在你的管教之下才能活著。”她故意曲解葛公公的意思。
“皇上,奴婢不敢。”葛公公趕忙跪了下來。
“從即日起,你不用在朕身邊伺候了。聽到了嗎?”她在大殿上大聲嚷嚷著,生怕沒有人聽到。
葛公公不知為何他剛踏入這殿門就被她嗬斥:“奴婢在皇上身邊服侍也有一段日子了,奴婢自認為無過錯,不知奴婢犯了何罪?”
“朕是天子,你處處挾製著朕,是何道理?以下犯上。逐出去。”她大聲嗬斥,把殿內的侍衛給引了進來。
“帶下去,等候朕的處置。”她朝著進殿的侍衛說道。
“是。”她用這種蠻不講理的方式把這個在她身邊守得牢牢的葛公公給徹底地帶走了。
葛公公一走,她便讓接替葛公公的宮人小成子去給傳旨讓程田舒把寢宮和禦書房的侍衛調走一些, 讓一直在窺探的人覺得有機可趁。
這天下間能保護她的人有一天會一個個地遠離她,她要學會著保護他們。
她原本以為自己一回到宮中束縛在宮裏苦悶委屈,昨天在軒茶閣的那一幕似乎讓她看到了什麼,回想起一些可疑的陳年舊事,想想這些年的一切。她就全明白了。
人莫大於心死。如今她的心活過來了,梁睿在常州,譽凡寧絨在宮中,她回來布下的這個局終究要維持下去。
在寢宮憋了一天了,她不想去禦書房,溜達著溜到寧絨的寢宮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