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另有隱情(1 / 2)

州郡校尉為正六品武官,負責統領官府衙役和侍衛,執掌地方兵權,輔佐郡守保衛一方安寧。先是朝廷下派浙州的賑災官糧在蘇州被劫,再是蘇州郡衙官吏多人被害,論起罪責校尉張安江首當其衝。

身著鎧甲的張安江握刀而入,遊目四周,在看清宇文曄時震驚得他心頭激蕩,來不及垂下視線,直接抱拳作揖道:“下官自知負罪不敢辯駁,然有一事相告,還請太子殿下屏退左右。”

他這話一出,淩峰塵和白沐莞四目相交,異口同聲:“不行!”

眼前這個張安江身量高大虎背熊腰,不僅體形健碩,行家一看就知其功夫厲害不容小覷。此時他手握長刀,殺氣渾然,他們怎能放心讓張安江和太子獨處?萬一他心存歹念拔刀傷人,豈非玉石俱損?

看穿他們所慮,張安江轉身將長刀遞給門口的侍衛,而後扯了扯嘴角爽快直言:“殿下身手非凡在我之上,兩位將軍不必擔憂。”

不待他們再出言阻止,宇文曄張口發話:“你們先退下。”

人家將話挑明說開,足可見心頭坦蕩,何況張安江沒了長刀利器,以宇文曄的身手自保無虞。若再阻止反而顯得矯情,淩峰塵隻說了一句:“下官候在屋外,殿下有事隨時傳喚。”便朝外麵走去,白沐莞也緊跟著離開。

宇文曄透著慍色:“有什麼話你可以直說了?”

“這是戴郡守臨走前留下的書信,他命下官一定要交給前來主持大局的欽差,未嚐想會是殿下您親臨。”說著,他從厚重鎧甲內掏出一封用牛皮紙封好的信件遞給宇文曄。

宇文曄接過信快速拆開,一目十行,越看越心驚,看完之後露出冷酷蒼涼的笑容。其實應當在他料想之中才對,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隻是當目光真切落於寫滿字跡的紙上,他仍舊駭然。

張安江斂聲屏氣等待著他發問,直到等來悠悠一句:“你是誰?”

戴郡守放心將如此重要的信件交給他保管,說明篤信張安江不會倒戈,也說明他不僅僅是戴郡守心腹那麼簡單。

果然,張安江給出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下官姓張,是先帝容妃的堂弟。曾經武科第二名,先帝沒有委以重任,皆是因為太後娘娘的緣故。”

先帝容妃和蕭太後曾在後宮分庭抗禮,容妃之子賀王與儲君寶座僅差一步之遙。之後賀王以通敵賣國的謀逆罪論處,而容妃問訊“失心瘋”了,曾經赫赫張府隨之敗落。但凡和容妃母子有牽扯的親族同僚皆被蕭太後剪除打壓,張安江既是容妃的同族堂弟,自然深恨蕭太後,不會為她所用。

宇文曄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冷聲道:“戴郡守稱如今蘇州郡這一切都是太後在暗中搗鬼,盡管言之鑿鑿也隻是揣測,難以服人。”

武將頗有風骨,不似文官動輒折腰下跪。此刻張安江雙手緊握,後背腰杆挺直無懼任何,從容回道:“戴郡守如同陛下布在蘇州的一雙眼睛,曾有從龍之功。下官知道信中所言牽扯當今太後,若無真憑實據,他也不敢貿然丟下蘇州郡這攤事焦急回京麵聖。”

原來戴郡守是宇文昊天的心腹,還有過從龍之功,這些宇文曄不得而知。如今看來這些亂象背後另有隱情,戴郡守絕非因為膽怯逃回京城,而他的父皇也遠比他想象中更加高深莫測。

“你們的意思是官糧被太後麾下暗衛所劫,故意拖延浙州災情,借機生事。既然能查出是太後派人所為,那麼官糧下落呢?那麼多賑災糧別告訴我全被吃光了?”宇文曄此時似笑非笑的樣子令人畏懼。

可是張安江的目光十分冷靜,語氣也很平直:“據下官所知,那些官糧被悄悄賣給了各縣糧鋪。”

宇文曄毫不留情地反駁:“胡說!販賣官糧是死罪,何人有膽子敢買?”

“那些商戶並不知是官糧,浙州遭了洪災,浙州許多富戶派人來咱們蘇州囤積糧食,再拿回去高價賣出。蘇州商戶見狀紛紛也抬高糧價仍然供不應求,因為庫糧不足他們又想做生意,這等時候如果有人大批賣糧商戶自然求之不得。下官這幾日前去浙州明察暗訪,搜集了不少證據。”張安江一五一十回答。

宇文曄連著發問:“你明知道那些是官糧,為何不阻止?”

張安江眉頭皺起,無可奈何地說:“官糧被劫走後,他們重新分箱整裝,外觀上再無痕跡可以辨識。下官也是仔細篩查了城門口商隊的往來記錄,發現這些糧食憑空出現,數量之多與官糧相差無幾,這才敢篤定。”

“你所說的這些,我會命蕭森去查證。”宇文曄看似淡然,靜靜道,“不過說來說去,還是沒證據能證明太後與此相關。太後遠在京城,胡亂攀咬她老人家可是萬死難辭之罪。”